北疆大营。
大营大门外,以征瓦大将军咏林河为首的一众将领,正气氛凝重得等待甄莞的到来。
当太后的凤驾出现在视线中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车驾停稳,甄莞身着玄色凤纹常服,外罩一件红色斗篷,在晴儿的搀扶下缓步走下马车。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众将领,最终落在为首的咏林河身上。
“臣咏林河,参见太后娘娘!”
咏林河头埋得极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甄莞没有立刻叫他起身,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咏将军,辛苦你了,起来回话。”
“谢娘娘!”
咏林河这才敢起身,但依旧不敢抬头直视。
甄莞迈步向营内走去,咏林河连忙侧身引路。
甄莞边走边问,语气听不出情绪。
“王睿的尸身,可曾寻回?”
咏林河心头一紧,硬着头皮答道:
“回娘娘,尚未找回,末将已加派了十倍的人手,沿黑水河上下游日夜搜寻,只是水流湍急,河岸地形复杂,至今…尚无确切消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
“瓦真人宣称已将睿公公杀害,但并未出示任何证明,末将以为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甄莞缓缓地停了下来,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接这个话题。
“带哀家去他住的地方看看。”
“是。”
咏林河心中忐忑的带着甄莞来到了略显陈旧,但收拾得干净的帐篷前。
“娘娘,这便是睿公公此前居住的营帐,臣已命人重新打扫整理过。”
甄莞挥退了左右宫女太监,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帐篷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一个摆放着地图和文书的简易木架。
空气中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仿佛王睿刚刚还在这里一样。
她走到床边,手指轻轻拂过铺得平整的粗布褥子,她坐在褥子上,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桌面。
她抬起头,看向跟进来的咏林河,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却以露出了一丝阴冷。
“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告诉哀家。王睿为什么会遇刺?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大营里,被瓦真人摸到眼皮子底下?又为什么会坠入那条河里?”
咏林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
他知道,这一刻终究躲不过去。
将当晚瓦真死士如何伪装,如何突袭,王睿如何被围,最后如何被迫突围坠河的经过详细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是末将失职!营盘戒备不严,致使睿公公身陷险境!末将万死难辞其咎!请娘娘重责!”
咏林河重重的磕了个头,一脸的痛心。
甄莞看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重责?
她何止想重责!
她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护主不力”的大将军拖出去砍了!
那是可是王睿啊!
是那个在她最艰难时给她支撑,与她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