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明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惊呆了。100多矿工的血汗钱被骗了,这些人不是想办法怎么替矿工挽回损失,却在这里推卸责任打嘴仗。
真应了那句话:占着茅坑不拉屎呀!
丁一和包存顺也看不下去了,齐声道,“都停一下。”
“秘书长,你问问现场什么情况。”
此时王建军已经到达市政府门口,于永涛马上和他连线,王建军神情严肃地道,“现场的矿工又提出新要求,他们希望茅山金矿复工,继续回矿山上班!”
丁一气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包存顺也骂到,“特么的!都是一群石头脑袋,茅山矿老板都跑路了,还怎么开工!”
丁一从于永涛手里接过电话,“建军同志,你要用春天般的温暖态度,春雨润无声的艺术语言,做通矿工们的工作,让他们尽快散去!”
王建军为难地说,“丁书记,矿工们要钱!要开工答复!不解决这两个,他们不会走的!”
丁一道,“你辛苦做他们工作,我们再研究一下。”
丁一放下电话,自言自语道,“这一百多上访的矿工,都是长亭县人,他们的人上访,我们却跟着操心,太不合理了!”
在座的人还没有明白丁一是什么意思,信访局书记段桂新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丁一这是在暗示,要把这次上访的责任推出去!
毕竟甩锅这种事,丁一不好意思直接做,只能启发暗示手下人来做。
段桂新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道,“丁书记!包县长!根据信访条例,实行的是‘属地管人’原则,谁的人上访,就由谁负责!”
“他们的户籍都是长亭县的,理应由长亭县管!”
包存顺问道,“这么说,这批上访的矿工,责任不在咱们?”
“责任不在咱们!”
“咱们可以不管?”
“可以不管!”
包存顺激动地一拍桌子,“特么的,长亭县的人上访,咱明州县跟着操什么心?告诉建军,让他隔着远远的!”
“老段,你们信访局立刻和海城市信访局交涉,按照属地管理原则,让长亭县去负责!”
丁一罕见地在大事上与包存顺保持一致,“我同意包县长的意见,马上交涉!再说,咱们的金矿早就停产了,他们被吴胖子骗走钱,属于民事纠纷,让他们去法院起诉好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起诉也别在咱们这里起诉!告诉法院,如果矿工来咱们这里起诉,要引导他们回户籍地法院告状……”
钱斌喃喃地说,“这下可不用掏160万了……”
听了丁一和包存顺的话,大家一下子放松了,原本笔直坐着的,也松松垮垮瘫在椅子上,有人还挖苦段桂新,“老段,亏你还是干信访的,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出来,害的我们白紧张一场。”
陈光明看着这一幕,顿时惊呆了,不由得感叹起官场甩锅文化的博大精深。看着眼前的人,陈光明有些鄙夷,他们处理问题的出发点,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却对老百姓的疾苦毫不在乎!
陈光明心中有话,不吐不快,但他知道此时人微言轻,决定再观察观察。
不过现场也有清醒人,于永涛就提示道,“事情发生在明州,咱们这怕是推不出去……”
“推不出去也要推!”包存顺霸气地回了一句,又指示道,“跟王常务现场连线,让他们开视频,看看现场情况。”
工作人员很快连线成功,并且把视频投影到大屏幕上。
陈光明看到,雄伟的海城市政府门口,黑压压聚集着百十号人,一群保安排成直线,把这些人阻挡在大门外。一个四十多岁光头男子,手里举着电喇叭,正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但他的话很快被矿工们愤怒的呼喊淹没了。
“还我们的钱!”
“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工作!”
这百十号人像汹涌的波浪,向着大门挤去,保安们则奋力抵挡。
镜头一转,陈光明看见五六个人站在一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上前说一句话。
段桂新叫道,“这些人是长亭县的!那个胖子是副县长,那个高个子是信访局长!”
包存顺骂道,“他们的人早就到了,竟然在袖手旁观!真是可恶之极!”
丁一道,“他们做得了初一,咱们就能做十五!切换一下镜头,看看咱们的人。”
镜头一转,陈光明看见王建军和几个人站在另一边,也是冷冷地瞅着那些上访的矿工。
镜头又来回切换了几下,丁一喃喃地道,“现在就看谁先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