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记者说最早明天晚上才能播出,杨晋达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随即笑道,“明天也行,一定要在晚间新闻播,这个时间点有分量……”
杨晋达一行人上了轿车,车轮卷起的泥水溅在墙上,转瞬即去。陈光明叹了口气,作为大山镇一把手,杨晋达不管抗险,也不管灾后重建和物资采购、分配,一门心思只知道揽功,让人很不齿。
陈光明默默转身,招呼干部们清点受损房屋的村民名单。
忙活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陈光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他刚洗了个澡,刘一菲端着一盘炒青菜和一碗炖排骨进来了,笑着说:“中秋佳节,再忙也得吃口热的。”
陈光明感激地道,“谢谢,要不我还得泡方便面吃。”
两人刚坐下,姜浩就提着两瓶白酒和两个饭盒推门而入:“刘镇长也在呀?今天这险冒得够大,我来给陈镇长压压惊。”
刘一菲见姜浩来了,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笑着说,“我给陈镇长送点菜,马上就走。”
姜浩还客气地道,“刘镇长,一起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喝,也没意思。”
刘一菲哪肯,笑眯眯地走了,临走前还往卫生间探了一头,抱走了陈光明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看刘一菲走远,姜浩打开饭盒,是四道炒菜。他一边倒酒一边神秘地说,“陈镇长,你的桃花运来了。”
陈光明一怔,立刻意识到姜浩指的是刘一菲,他笑道,“姜书记,你别乱点鸳鸯谱。”
“我可没乱点!”姜浩指了指卫生间,“信不信,你换下来的内裤也被她抱走了?”
陈光明啊呀了一声,冲进卫生间一看,果然丢在脸盆里的内裤没了。
姜浩见被自己猜中,得意地说,“人家都给你洗内裤了,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不行不行,”陈光明摇头,“我们都是一个班子的同事,再说她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
“我了解啊!”姜浩为了替外甥出气,也是拼了,非要做成这桩媒不可,“刘一菲家是海城市的,去年刚刚从宣传部下来,听说追她的人能有一个连!不乏领导的儿子,她一个也没答应,知道为什么嘛?”
“为什么?”
“她有个男朋友,后来去世了,一直走不出来,你要是能拯救她,也是功德一件。”
陈光明无奈地摆了摆手,他对刘一菲是有好感,但这是建立在工作上的。更何况他不愿意被人当替身使用。
姜浩误会了,“你是不是怕她家没背景?实话告诉你,咱大山镇最有背景的就是她!除了我,大山镇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有背景?”陈光明一怔。
“对,高干子弟。”
“高干子弟?”
“她父母是厅级干部......”
陈光明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厅级干部算什么高干,姜浩这是没见过真正的高干。
这也可以理解,姜浩他们这些乡镇的副科级干部,平时连县委书记和县长都看不到,厅级干部在他们眼中,属于不可触摸的存在了。
他换了个话题道,“程刚在抢险救灾中,表现很出色,我听说他原来在财政所,为什么去了自收自支的农技站?”
“实不相瞒,程刚是我外甥,他在财政所遭了别人的道......”姜浩把程刚被诬陷背了黑锅的事讲了一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陈光明。
“陈镇长,我快退休了,在大山镇又是个边缘人,你要是能帮程刚回到财政所,我会感激你的......”
陈光明夹菜的手顿了顿,他明白,姜浩这是交了一份投名状。乡镇纪委书记,虽然看似个摆设,但要利用好了,威力来亚于一把尖刀。更何况姜浩还是党委委员,手中有关键的一票。
想到这里,陈光明抬眼看向姜浩:“程刚的工作表现我知道,只是要等待机会。”姜浩脸上立刻堆起笑,又给陈光明满上酒。
在隔壁刘一菲的宿舍,她把洗完的衣服挂好,又拧干一条内裤,脸不由自主红了。
刘一菲展开内裤,看了看前面都有些透明了,一张俏脸又红了,喃喃地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多大的家伙,都快顶碎了。”
刘一菲把内裤甩开挂好,又拿出手机,翻到那张陈光明在挖掘机上的照片——驾驶室的玻璃沾满泥点,陈光明紧抿着嘴唇,眼神专注地盯着前面的泥浆,毫无畏惧。
一股激动涌上心头,刘一菲敲下“最美挖掘机手”几个字,找出海城日报社记者付雁的信箱,将照片连同一篇饱含真情的文字发了过去。
“杨晋达,我让你抢功!我让你抢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