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年知道大势已去，双腿一软，差点瘫跪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李翰林扶住。
他望着乔章林平静无波的脸，忽然明白。
自己又一次输了，输得彻底。
掌院扫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官员和厮，声音威严：
“乔编修清白已证，此事到此为止。”
“至于张大人，你涉嫌包庇贪腐、越权干涉翰林院事务，我自会整理证据，向圣上陈情！”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附和：
“此事关乎翰林院声誉，更关乎寒门学子对朝堂的信任，绝不能姑息！”
“张大人身为户部官员，却私藏内库旧账、打压正直官员，必须严查！”
掌院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张启年身上：
“张大人，你是自己离开翰林院，还是我让人请你离开？”
张启年脸色惨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半个字，最终在众人的目光中，狼狈地转身离开。
乔章林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半分得意，反而沉甸甸的。
张启年败的太快，也太蠢。
而他就像是一把挑破迷雾的刀。
先前不知道为何时念会疏远梁王，此刻他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被人推着往前的感觉是这样。
明明结果是好的，可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走到掌院和方时意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二位大人今日出手相助，不然下官今日怕是难以自证清白。”
“该谢的是你自己，”
掌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
“若不是你平日踏实做事、坚守本心，又能拿出实打实的功绩，也不会有今日的转机。”
“好好干，别辜负陛下的期望。”
阿福凑过来，笑得露出虎牙：“乔夫子，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回了。”
“念姐还等着呢！”
乔章林点点头，目光望向怡红院的方向。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他的肩头。
回到编修房，乔章林将档案收好，锁进抽屉里。
案上的南疆民生档案还摊开着，上面标注的“民生痛点”密密麻麻，全是他这些日子整理的成果。
他拿起笔，继续在空白处补充备注。
窗外的槐树枝头，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着，时不时啄两下新发的嫩芽。
乔章林望着它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春天，真的来了。
与此同时，怡红院的诗词区里。
春阳带着软和的暖意，透过窗棂在摊开的苏家旧档上，将泛黄的纸页照得透亮。
时念指尖捏着张褪色的旧画，画中女子眉眼与苏婉有七分相似。
她的鬓边簪着支素银钗，笑容温婉。
李贤坐在对面，手里捧着本线装册子，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这是我母亲苏婉未出嫁时的模样，旁边站着的少女，是你母亲苏昭。”
“那时她还没出嫁……”
时念的目光在画中苏昭的脸上，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原主记忆里，母亲的模样早已模糊，如今终于能看清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