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看清后身子往后退了些，声道：“会不会是以前修画时留下的？”
梁薇翻着手上的记录本，摇了摇头：“我翻过往年的修复记录，12窟没提过这处裂缝。而且你伸手摸摸看。”
吴用手蹭了蹭裂缝边缘，透过指腹传来的触感。
他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
梁薇问道：“是吧？这边缘还新鲜着，像是最近才裂的。哎？不过，你等等！”
梁薇想起之前在档案室‘补课’，她翻到过一张民国拓片。
拓片上有缠枝纹的走向，看起来……
跟这道折线裂缝能对上啊。
她把记录本和手电筒塞到吴手里，低头从包里掏出一本相册。
相册是两元店买的简易相册，她会把复制的相片借来放进去。
时不时拿出来翻翻看看，等这批相片看熟了，她把这批照片还回去，再换新的照片继续看。
每一张相册的边上都用标签做好了标记。
梁薇这几天一直在反复看这些照片，她很快翻出存好的拓片的照片，就着手电筒的光进行比对。
“找到了，这。”
吴也跟着一起看，照片上的缠枝纹枝桠转折，竟真和岩上的裂缝走势差不多。
“这也太巧了吧！”周忍不住咋舌。
梁薇没应声。
洞窟里光线不够，梁薇把照片又往上抬了抬。
一点点地看照片上的拓片边缘。
在边缘上有行模糊的字，之前没太在意。
这会儿再看，像是写着“纹随脉”。
所谓“纹随脉”是古时候的画匠和工匠商量好的。
画画时不随便画纹路，专门跟着石窟地下的岩脉、水脉走向画。
这样一来。
看不见的地下脉络，就变成了画上能看见的纹路。
过去的石窟老画匠通过看纹路。
哪儿有岩缝，哪儿会渗水……一目了然，修起石窟来，也有谱；
现在他们顺着这些纹路去找隐患，比单靠仪器还管用。
梁薇正想再琢磨琢磨，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和吴转头一看，是周明远背着探测仪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拎工具箱的老人。
灰白头发贴在耳后，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老师也来了。
“梁，12窟有发现？”周明远问。
梁薇刚要开口，苏忠亮已经走到裂缝跟。
他先蹲下身，用手指在裂缝上摸了一圈，又用指节轻轻敲敲岩：“不是新裂的，是老缝翻的。”
“老缝？”梁薇愣住，“可记录里没提过啊。”
苏忠亮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语气还是那么冲。
“以前的人修窟，哪会把所有活儿都记下来？有些老法子处理的暗缝，没留记录不稀奇。”
他扫了眼梁薇手里的相册：“你那拓片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