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颜坞默默地把手中石头搁在一边。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目光如刀般直直落在旋翊身上。
忽然,他嗤笑一声。
“你这精神力不是挺灵的吗?控制得如此精细,连果肉都不破就能榨出汁来。那昨天干嘛不用?昨天不够用,还是装不知道?”
这话一落,旋翊的脸色唰地白了。
他回想起昨天,那时颜坞正蹲在地上,用石头一下一下笨拙地碾压黄炎果。
当时他站在远处,心里不屑地冷哼。
真是没脑子,堂堂修行者,为讨个雌性开心,竟干这种粗活,低贱又无用。
可现在呢?
他自己也蹲在这儿,用尽心思压果汁,只为让她高兴。
更讽刺的是,这一幕竟被颜坞当着众人的面戳穿。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悄悄朝池菀瞄去。
可池菀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如常。
她只是淡淡地望着前方,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又像是听懂了却懒得理会。
他们愿意费心去榨,她自然不拒绝。
若是他们懒得动手,她也不会因此皱一下眉头。
见池菀没在意,旋翊松了口气。
可与此同时,心里却莫名地涌上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他不敢看颜坞,生怕撞上那双总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于是只能低头,默默擦拭着陶罐口边缘。
擦完后,他才缓缓抬起头,将陶罐轻轻递到池菀面前。
“刚榨的,还冒着凉气,甜得很。你……尝尝看。”
池菀接过陶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她仰起头,缓缓喝了一口。
“好喝!谢谢你,旋翊。”
听见这话,旋翊心头那点尴尬和憋屈,瞬间就散得无影无踪。
他低着头,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点弧度。
旋翊这微妙的转变,谁都没错过。
隳鸢的瞳孔猛地一缩,陆圪的咀嚼动作戛然而止,而颜坞,更是死死盯住了那一幕。
他的指节捏着那块粗糙的石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石头生生掰裂。
陆圪正嚼着果子,牙齿却突然停了下来。
眉头皱得死紧。
旋翊……怎么也这样了?
曾经那个见了池菀就跟见了毒蛇似的冷脸家伙,居然会主动为她榨果汁,还递得那么小心翼翼?
这简直是颠覆了他对整个部落的认知。
难道雄性一到发情期,只要被池菀轻轻摸过一下,就会立马变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
先是颜坞,现在连最厌恶她的旋翊也变了模样。
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他得躲远点,越远越好。
不然照这势头,说不定哪天他自己也会莫名其妙地走上前。
傻乎乎地说一句“池菀,我给你摘果子去了”。
隳鸢的眉头拧得最紧。
才几天功夫?
连旋翊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被她轻轻一句话就撬动了内心?
这怎么可能?
他不信,却又不得不信眼前所见。
她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从未与任何雄性交配过。
只有欧言,眼神缓缓地扫过旋翊和颜坞身上曾经布满伤痕的地方,眉头不自觉地轻轻皱了起来。
作为祭司,他向来对族人的一切伤痛都了如指掌。
谁受过伤、伤在何处、形状如何、深浅怎样,他都会在心里默默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