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去问问易哥哥,五哥什么时候能好啊?爹心里着急,可易哥哥不肯说。”
沅沅小手一叉腰,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易哥哥治病,有他自己的法子。五哥该好时,自然就好。”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你别催他,他会生气的。”
陆宴辞瞅着她那副模样,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这小丫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倒比他这个当爹的还有底气。
罢了。
她信易砚辞,那就让她信吧。
只要五儿能活,他愿意信一切荒唐事。
“来人,拿一盘菱粉糕来。”
丫鬟听到这声吩咐,立刻从屋外小跑进来。
她将盘子放在桌上,又悄然退后两步,垂首等候进一步指示。
他伸手从盘中取出一块菱粉糕。
低头,将它轻轻放进沅沅那双软乎乎的小手里。
沅沅眼睛倏地一亮,小心翼翼地捧住那块糕。
随即踮起脚尖,身子微微前倾,冲着他鞠了一躬。
“谢谢三叔!”
陆宴辞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团小小的身影。
她抱着点心,一蹦一跳地朝易砚辞走去。
嘴里还含着一大口糕,脸颊鼓鼓的。
她仰起小脸,含糊不清地问。
“易咯咯……沃五锅……什么时候能不咳了?”
易砚辞抬眼瞧她,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他心知肚明,这问题,是陆宴辞教的。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干净得让人不忍回避。
他无声叹了口气,终于认了。
“缺一味‘龙须草’。”
“这东西极为罕见,生长在极寒绝地,需十年以上霜雪浸润才能成株。我寻了多年,踏遍南北,也始终没见影。怕是得另想法子。别指望太快。”
“银针不能拔。一拔,他那点残存的命气就散了,经脉逆冲,心脉瞬间断裂,当场没命。”
说着,他忽然停住,心中微怔。
怎么就忍不住,跟这丫头多说两句?
真是邪门。
他皱眉,心底泛起一丝烦躁。
这孩子明明才五六岁,为何偏偏让他生出一种……
可以卸下防备的错觉?
不过这会儿,陆宴辞已经听够了。
他从廊下转身,头也不回,直奔陆楚晏的院子。
管那药草长在天上还是地底下。
只要易先生开口,哪怕翻遍大齐,也得把它挖回来。
沅沅闲得没事,便蹲在易砚辞旁边,一口一口啃着菱粉糕。
她一边吃,一边歪着头想,忽然灵光一闪。
认真掰下一块菱粉糕,转过身,塞进陆楚远嘴里。
“五哥,给你吃!这个可香了!你天天喝那么苦的药,嘴巴都臭了吧?吃了这个,嘴里就香喷喷啦!”
陆楚远正靠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他下意识嚼了两下,唇齿间漾开一股清甜。
“谢谢妹妹。”
易砚辞本在翻动医案。
指尖一顿,目光停留了两息。
随即,他垂下眼,随口说了一句。
“你们感情不错啊。”
“当然好啦!”
沅沅立马扭过头,脸上满是天真的笑容。
“哥哥们对我这么好,给我买糖葫芦,给我讲故事,还替我赶走坏人。我当然也要对他们好啊!这不是很应该的吗?”
她伸出小手,指向陆楚远,眼睛亮亮的。
“五哥都不知道我是他妹妹的时候,就给我买糖葫芦啦!那时候我蹲在街角哭,风好大,他还蹲下来问我‘小姑娘怎么啦’,声音特别温柔。然后他就掏出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他可好了,特别特别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