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榆跟着高枝锻炼,一身大汗,沐浴过后才前往邹家。
邹家和高家虽然都是将军府,但因为品阶不同,府宅比高家小了一半,亭台楼阁都显得很小气,偏偏人又比高家多了数倍。
邹将军的儿子多,当然,也不是都挤进了私塾,但温榆一入学堂,就能听见四面八方园子里传来的嬉笑打骂声。
烦人得很。
燕塾师和父亲的脾性有那么点想象,平日里不说话时,喜欢冷着脸,温榆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不太敢去问他。
只想着等到放了学,就去找乐老师请教。
偏偏这课从辰时上到申时,要在邹家吃完午饭才结束。
而这位燕塾师,虽然爱冷着脸,也不太愿意说话,却又因着和鄷彻是旧相识,所以在课上总是向她提问。
温榆在学子们年纪就算比较小的,很多问题都不明白。
每每燕塾师都会用那种复杂的失望眼神看着她,稍微讲解一番,让她好生记着,等到午后上课,又要重新提问。
温榆是心惊胆战。
自己代表的是王府和高家。
表现却这样不好,总是让人失望的。
今日亦是如此,早间又没有答出燕塾师的提问,连午饭都吃不下,就捧着课本寻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园子。
难得没人打扰,温榆翻阅着课文,回忆燕塾师提的问题。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华儿拎着一盒糕点走过来,像是路过。
“我是燕塾师的学生,来这儿看书的。”
温榆没打算将怀安王府给报出来。
不过来邹家听课的学生,就没有一个不是权贵子弟的,想来华儿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很是热络地凑了过来。
“姑娘,这不是用午饭的时间吗?你怎么不去吃饭,反而在这儿看书?”
“学进去了,自然就无心用饭。”
温榆说这话,本来是想要将这婢女给赶走的,奈何下一刻,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姑娘饿着肚子怎么好念书。”
华儿将糕点送给她。
“这是我家姑娘赏赐给奴婢的,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吃吧。”
温榆好奇地看着人。
邹将军的子女多,她一时也无法辨别,这一个婢女是邹家哪一个姑娘的。
“那就多谢了。”
温榆将糕点接过,小口咀嚼,一边翻看着书册。
“燕塾师的课是不是很难懂?”
华儿跟人聊天。
温榆皱眉,“嗯,是挺难懂。”
“果然是真的。”
华儿笑说:“奴婢听邹家好几个公子都说难。”
“他们也觉得难吗?”
温榆抬眉。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最笨。
大家都觉得难。
她心里跟着好受了一些。
“是啊。”
华儿笑道:“还有两个年纪小的公子,上完燕塾师的课都哭了呢,求我们将军,让他们换别的塾师。”
温榆闻言也跟着忍俊不禁。
午后要回答问题的紧张感跟着放松了不少。
虽说燕塾师的课的确很难,至少她没有在父亲和母亲跟前哭鼻子。
这一点,她做得很好。
“我们家的姑娘博览群书,说不定,能解决姑娘您的燃眉之急呢。”
华儿说。
“你们姑娘?”
温榆眸子转了转,“是谁啊?”
“华儿,你在跟谁说话?”
一道温柔清音响起。
温榆认出朝着她走来的女子,正是有几面之缘的邹好。
“这就是我家姑娘。”
华儿起身介绍:“不知道姑娘认不认识?”
“温榆?”
邹好惊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迷路了吗?”
“没有。”
温榆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低头接着看书。
邹好看了眼华儿,后者连忙走出园子。
“华儿怎么将这些糕点给你吃。”
邹好的语气像是心疼,“我带你去我院子里用些饭菜吧。”
温榆摇头,“多谢邹姑娘好意,但是我吃饱了。”
“你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吃这么些哪里够。”
邹好想要去摸人脑袋,被对方躲开。
“邹姑娘,我和你不熟,父亲说过,我不能跟不熟的人走,也不能吃不熟的人给的东西。”
说完,温榆连糕点都没有心思吃,扔进了食盒中,“多谢你的款待。”
“你这丫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还真是像你父亲。”
邹好笑了笑。
听到这话,温榆停下了准备离开的脚步,“你和我父亲很熟?”
“很熟…这我可不敢说,但我和他的确认识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