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短短半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庆州。
南边的“自由民主政府”,那个曾经和他们签订了和平协议的“兄弟之邦”,撕毁了条约,派出了五十万大军,杀了过来。
报纸上,那份无耻的《讨逆檄文》,更是将他们敬爱的陈总司令,污蔑成了“国贼”。
为什么?
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这个巨大的疑问。
他们想不通,他们这些刚刚分到田地,刚刚过上几天好日子的普通百姓,为什么又要面临战争?
他们更想不通,那个曾经被誉为“革命圣地”的共和国,为什么会向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陈庆之身穿一身朴素的灰色军装,没有佩戴任何军衔和勋章,一步步,沉稳地,走上了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
他的身后,跟着沐渊亭、程耿等一众工农政府的核心干部。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陈庆之没有拿讲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他那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环视着台下千千万万张或迷茫、或愤怒、或担忧的脸庞。
广场上,依旧一片死寂。
人们在等待,等待他们的领袖,给他们一个答案。
“我的同志们,我的父老乡亲们。”
陈庆之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和愤怒。”
“你们想问,为什么南方的政府,要撕毁我们之间的和平约定?”
“你们想问,为什么他们要派来五十万大军,来攻打我们自己的家园?”
“你们更想问,为什么他们要将我,将我们所有人,都污蔑为‘叛匪’和‘国贼’?”
他的每一句话,都问到了人们的心坎里。
台下,开始出现一阵压抑的骚动。
“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大家答案。”
陈庆之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而又激昂。
“答案很简单!”
“因为,他们怕了!”
“他们害怕我们北境的工厂里,响起的机器轰鸣声!他们害怕我们北境的田野里,即将丰收的万顷麦浪!”
“他们更害怕的,是我们每一个普通人,都挺直了腰杆,成为了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他们害怕我们这种‘人人平等,没有压迫’的制度,会像燎原的星火,烧到他们的金銮殿,烧掉他们屁股底下的特权宝座!”
“所以,他们来了!”
“他们打着‘统一’的旗号,撕下了和平的伪装,露出了他们贪婪的獠牙!”
“他们不是来‘解放’我们的!他们是来抢走我们刚刚分到手的土地的!他们是来砸碎我们工人的饭碗的!他们是想让我们重新跪下去,做他们的奴隶,做他们的牛马!”
陈庆之的话,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是啊!
他们说的没错!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怎么可能容忍他们这些泥腿子当家做主?
他们好不容易才站起来,难道又要跪下去吗?
“不答应!”
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不答应!!”
“绝不答应!!!”
压抑的怒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成千上万的人,振臂高呼,声浪如同排山倒海,直冲云霄。
陈庆之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
沸腾的广场,再次安静下来。
“同胞们!”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五年前,我们和南方的政府签订了协议,我们天真地以为,可以换来和平的发展。”
“但事实告诉我们,和平,从来不是靠别人的施舍得来的!尊严,是靠我们自己,用枪杆子,用刺刀,打出来的!”
“现在,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他们想夺走我们的一切!”
“我问你们,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这一次的呐喊,比刚才更加响亮,更加决绝。
“很好!”陈庆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陈庆之,在此,以北境工农革命军总司令的名义,向全体北境人民宣布!”
“从这一刻起,北境,进入战时状态!”
“我将带领你们,带领我们的一百万人民子弟兵,与来犯之敌,血战到底!”
“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将是侵略者的坟场!”
“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为了守护我们的胜利果实!为了我们子孙后代的幸福!”
“我命令,北境,进行总动员!”
“所有工厂,转入军工生产!所有农民,拿起你们的猎枪和锄头!所有的人,都将成为保家卫国的战士!”
“我们,将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告诉那些侵略者!”
“北境人民,英雄的人民,永不为奴!”
“与共和国,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广场上,百万民众的情绪,被彻底点燃。
他们高举着拳头,热泪盈眶,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他们最决绝的誓言。
这一刻,所有的迷茫和恐惧,都烟消云散。
只剩下一种情绪,在所有人的胸中激荡。
那就是——战斗!
陈庆之看着台下那一张张被激情点燃的脸庞,看着那一片片如林般举起的手臂,他的心中,也充满了万丈豪情。
他缓缓转过身,望向南方。
那双温润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钢铁般的坚毅。
孔云辉,刘相志。
你们想战,那便战。
就让这场战争,来决定,到底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