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颜同平日一般热烈，那双目光清透明亮，从前笼罩的阴霾似乎都散去了。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裴行之心中觉得轻快了几分，对她笑了一下。
闻梨眨着眼睛看他，声音清脆：“师叔早上好。”
裴行之放在窗棱上的手一顿，唇边的笑凝滞了些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微微抿唇，语气迟疑道：“师叔？”
话时裴行之抬眸凝望着对面的人，明明对方笑得开心，他却莫名觉得怪怪的。
闻梨从来不会叫他师叔，一次都没有这样叫过。
因为师父是太上长老，所以裴行之是与掌门长老同一辈的，其它弟子都会叫他一声师叔。
聂净慈他们要么叫他行之，要么叫他师弟，风华会叫他行之或者徒弟乖徒儿，鲜有叫他全名的时候。
整个青云宗，一直连名带姓喊他裴行之的，只有闻梨。
但是现在闻梨居然叫他师叔，这毫无预兆改变的称呼直接让裴行之愣住，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想法。
本来看到她抛去阴霾的笑容他还有些欣慰，但是这一声师叔出来，裴行之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变得诡异起来。
闻梨眼睛圆润如鹿，里面藏着狡黠之色：“栖迟他们叫你师叔，我和他们一样大，叫你师叔也很合理吧？”
裴行之沉默良久，才道：“我昨天的不是那个意思。”
闻梨眨了眨眼，故意装听不懂他的话，表情苦闷道：“你才让我做自己，哎，看来是的假话。”
裴行之：“……”
他看着对面少女压抑不住的笑，闭了闭眼叹气。
他算是看明白了，对方是在逗他玩。
偏偏她还在：“师叔不高兴了吗？”
“闻梨……”
语气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无奈宠溺。
“咳咳，不了不了。”闻梨揉了揉脸，恢复了正常，“裴行之，陪我去练剑吧。”
裴行之望着对面一瞬间空下的窗台，神情微微一顿，然后转身下楼。
他刚走下楼，那人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裴行之愣了一下，迟疑问：“你不先吃早饭吗？”
闻梨头也不回道：“待会吃。”
裴行之哑然。
之前她可从来不会耽误早饭时间，除非天塌下来，不然她是肯定要先吃早饭才会开始修炼的。
她现在为何……
裴行之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垂下了眼睫。
“闻梨，你是因为昨天那顿饭吗？”
就连他尝到那些味道也觉得不好受，她那么热爱美食，受到的冲击肯定更大。
“什么？”闻梨回头，看到裴行之欲言又止的难言神色，几乎是瞬间明白了。
她笑了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和昨天的事无关，我只是觉得修炼重要一些，饭就在那，又不会跑。”
裴行之神情诧异：“你以前可不会这种话。”
什么时候在她的心里，修炼居然能排在吃饭前面了。
闻梨理所当然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裴行之：“有何不同吗？”
闻梨背着双手，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那双清透的眼睛闪着夺目的光。
她眯着眼睛，神秘一笑：“保密。”
裴行之看着她欢欣雀跃地跑出门，不由得摇头失笑。
青衣少女站在雪中，回头时眉眼弯弯，对他招手。
“你快点跟上。”
裴行之朗声回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