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砚秋的手指紧紧抠着杯沿。
指甲都失去了血色,她却浑然不觉。
她一个字也不敢说,也下意识想逃避宋煦然说的,但又很想听下去。
她想了解池陨的小时候,那些她完全没参与的过往。
想知道,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到底经历了什么。
“后来呢?”她艰涩地问道。
“林阿姨没停。”
宋煦然沉沉地说,“警察来了,才把她拉开的,看到我哥的情况直接叫了120。”
“医生来了很小心地把他翻过来,才发下一根断掉的树枝插到他肋骨
“挺粗的,应该是他摔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扎进去了。后来还被林阿姨踹,直接在侧腰拉了道长口子。”
“医生一时都没敢动,还找了消防员。”宋煦然苦笑,“后来我哥还跟我开玩笑,说他是是十岁就集齐过110、120和119的人。”
竺砚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难以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经历这些时该有多疼,多无助。
更何况,打他的还是自己的妈妈。
池陨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迫承受着父母当年一时欢愉吞下的恶果。
“还好,他找到嫂子你了。”
宋煦然对她笑笑,“对他来说,也算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吗?
竺砚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她一开始就给他设了局,为的是利用他获得资源和人脉。
而且她早就计划好,一切结束后就离婚,各自精彩。
这样的她,真能让他苦尽甘来吗?
从宋煦然那出来,一直开到竺氏,竺砚秋都还没得到答案。
停好车后,她突然回头看了那辆Ma一眼。
这是池陨送给她的。
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想要车,池陨碰巧送了她一辆。
但后来意外听到池陨跟宋煦然通电话才知道,是他提早定的。
她的目光在挡风玻璃前的卡皮巴拉手办上转了几转,心突然定了下来。
不管池陨怎么想,怎么看她,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只要契约还没失效,只要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就做好该做的。
比如……马上要过年了,让他好好过个难忘的除夕。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以后再说吧。
想通后,她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但一踏进竺氏大门,看到正在跟竺望舒说话的张淑芬,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本想默默从旁边绕过去,谁知张淑芬像是专门在等她似得:“穗穗!”
竺砚秋只好停下脚步:“妈。”
“穗穗,你今天可要高兴了。”竺望舒淡笑道,“妈是专门来找你的。”
她朝张淑芬手里提着的保温饭盒努努嘴,“还带了你最爱吃的蟹粉豆腐哦。”
竺砚秋快速地皱了下眉。
张淑芬来找她已经很诡异了,还带着蟹粉豆腐就更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