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车身上沾满雨珠,看不出已经在这停了多久。
但根据“下雨时不会开车窗”的常识,竺砚秋推测出了一个有点心惊肉跳的时间——
池陨,不会昨晚下雨时就来了吧?
她快步走过去,脚底踩在水坑里发出清脆而急切的声音。
一走到车边,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面看去,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
池陨笔直的背贴着真皮椅背,逆天长腿交叠着,手里松松地捏着手机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他的目光淡淡移过来,与竺砚秋的对上。
“你、你怎么在这?”竺砚秋微喘,“这么早,你什么时候来的?”
池陨却答非所问,把手机收起:“去上班?”
见竺砚秋疑惑点头,目光像刚淋过雨般濡湿:“让我搭个顺风车?”
竺砚秋把车开上高架,余光里看着姿态放松的人,忍不住又问:
“你不会是下雨的时候就来了吧?”
可答案比想象中更炸裂:“下雨前来的。”
竺砚秋差点手滑多打了半圈方向盘:“……是有什么急事吗?”
想想又不合逻辑,“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太晚了,”池陨答得理所当然,“你不是说,混血程咬金那边有消息了,要第一时间告诉你吗?”
竺砚秋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混血程咬金是。
心像被倒吊着蓦然高高悬起,在半空中晃悠着,觉得危险又不踏实。
冒雨坐在车里等她一整晚,就为了“第一时间”告诉她,她想听的消息。
竺砚秋现在就像冷宫里的妃子,突然被皇帝赐了无价之宝,只想大喊句“臣妾惶恐!”
她抿了抿唇,努力维持自然的态度:“你打电话或发信息说,不也可以吗?”
车厢里的空气静默一瞬。
竺砚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句话多少有点不识好人心的意思,忙补充:
“我只是怕你辛苦,没有别的意思。”
耳边却传来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我只是遵守约定,也没有别的意思。”
……用她的话堵她是吧?
竺砚秋思绪纷乱,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合适的话应对。
最后千言万语凝成一句小声又心虚的“谢谢”。
池陨似乎并不在意:“年后有个世家的晚宴,他会出席。”
竺砚秋的心跳快了几拍,顿时把刚才那点尴尬丢到了脑后:“那……”
“我可以打声招呼,让你过去。”池陨顿了顿,“以竺家二小姐的名义。”
这句话,把竺砚秋雀跃的心又摁了下去。
别人帮了天大的忙,“第一时间”来告诉她,还贴心周到地考虑到了她的“隐婚”诉求。
不知为何,竺砚秋从他最后那句话里,品出了些委屈的意思。
歉疚感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像个势利眼的渣女。
她晃了晃脑袋,再次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