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轻但凶,不一会就弄湿了一小块枕头。
池陨的手撑在她头的两侧,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垂眸看了一会。
这两天她和陆序白的肢体接触,让他非常嫉妒且生气。
又想起竺砚秋曾形容他们这段婚姻是“黑暗的婚史”,心里的不安就要将他吞没。
所以在她进入他的领域后,他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证明:她不会离开他。
至少暂时不会。
算了,池陨想,还是不罚她了。
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他眸色几变,抬手轻轻帮她擦去眼角的泪,声音微哑:
“好了,没事了。”
顿了顿,又说,
“我去沙发睡。”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袖口却被一只手轻轻拉住了。
池陨身形一顿,垂眸向那只手看去。
手还在微微颤抖,但抓得很紧。
他转头看去,手的主人眼尾和鼻尖都透着红,但看得出来在很努力地忍住哭。
池陨静止了,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竺砚秋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好不容易才把情绪强压下去:
“你、你今天怎么了?”
池陨垂眼看她,没说话,眼里却有野兽最原始的蓬勃欲望。
竺砚秋犹豫了下才说:“是不是……去萤星洲了,所以……”
所以这么不开心。
池陨这才别过脸,答道:“没有。”
这动作落在竺砚秋眼里,就是倔强的心口不一。
那只手很轻地拽了拽他的袖管:“你、你起来一下。”
池陨眼里暗色翻涌,竺砚秋被他周身溢出的寒气冻得一抖。
还没反应过来,池陨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竺砚秋缓了缓呼吸,快速地翻身下床,背影像只惊慌逃命的兔子。
池陨放在身侧的指尖下意识蜷了蜷:刚才,他应该吓到她了。
也许以后,她都不会再靠近他,更别说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也许,她会被吓得放弃一切计划,逃回陆序白身边。
毕竟,那个男人看着就比他温柔体贴,也没有他那些肮脏心思。
竺砚秋一下床,就直奔行李箱。
但不知道陈叔让人放在哪里了,她开了几个柜子都没找到。
池陨的脸色越来越冷,吐出来的话都像冒着冷气:“你找什么?”
“行李箱。”竺砚秋看上去着急又无措,“我们从主宅带过来的行李箱呢?”
她就这么急着要离开?连一晚都不愿意跟他待吗?
池陨整个人彻底阴冷下来:“找陈叔,让他……”
“好!”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竺砚秋就逃也似的出门去了。
房间里恢复寂静,池陨的唇角冷冷地勾了勾。
他不该期待,不该希望。
也根本不配惩戒她。
在她眼里,他恐怕跟池方平没有任何区别。
妈妈早就说过,他就是池方平的种。
跟他一模一样。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骤然在本已没了声息的门外响起。
池陨抬眸看去,只见去而复返的竺砚秋趿着拖鞋,步伐紧急。
手里举着个眼熟的盒子,一下蹿到他面前。
池陨眸色暗深:“我不看你送他的……”
“送你的!”
竺砚秋双手捧着精巧的黑胡桃木礼盒,郑重地递到他面前,
“新年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