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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永恒之阶·悲慈同心(1 / 2)

刀已归鞘,铃待合璧,碑缺之钥已然在手。这场跨越宗族、公私、生死的较量,终将在子时的无字碑前,迎来最终的对决。

钟楼顶端无护栏,夜风卷着暗紫微尘撞在飞檐上,发出金属蜂鸣。脚下直径十丈的星图罗盘地板泛着冷蓝微光,108个节点如碎星流转,却在白梵眼中化作拖尾的光痕——中度夜盲让他连最近的北极星节点都辨不清晰。林汐瑶站在罗盘中心,黑衣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指尖按在星图边缘的青铜刻度上,金红色的御魄气场顺着纹路蔓延:“最后一次校准,再错就没机会了。”她的声音像被风淬过的冰片,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白梵点头时,太阳穴的NT标记突然刺痛,像被无形的针扎入髓海。他催动纳魄之力,试图聚焦节点微光,可视野里的光痕愈发混乱,像被孩童恶意揉碎的星图,又似那记忆中老锦城茶馆里被打翻的盖碗茶,茶叶与瓷片狼藉一地,映不出完整的天空。

“四式半同鸣启动——”林汐瑶的声音刚落,两人同时引动能量:白梵的“清灵空虚”化作淡青光雾,带着山涧晨雾般的湿润感;林汐瑶的“莫之能守”撑起金红屏障,炽热如熔炉。两道性质迥异的能量流在罗盘中心交汇,试图缠绕、融合,却在触及“永而盈之”那道纯粹的金色流束时,如同冰炭同器,骤然崩散。

“嗡——!”

能量反噬震得罗盘地板裂开蛛网纹,青铜刻度迸溅火星,如同年节时洛川古镇火龙舞溅开的铁水,危险而绚烂。白梵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林汐瑶伸手去拉,指尖刚触及他的腕骨,却被那失控的坠力连带,双双坠向钟楼半层。“咔哒”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两人卡在断裂的横梁与残破飞檐构成的狭小夹角里,后背死死贴在一起,再无一丝缝隙。

林汐瑶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黑衣传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与她身上清冽的铃兰淡香交织。白梵能清晰感受到她胸腔里的心跳,急促却沉稳,与他因反噬而紊乱的脉搏、与脚下罗盘残留的能量余波,形成一种奇妙的三重共振。“寿砂-5%.”林汐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后的喘息,金红色微光从她掌心溢出,如同具有生命的藤蔓,顺着断裂的木质纹理蔓延,勉强稳住这摇摇欲坠的方寸之地,“你的夜盲加重了?”她偏过头,气息拂过他耳廓。

“看不清楚节点。”白梵苦笑,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视野里的黑暗如同浸透的墨迹,愈发浓稠,“光痕太乱,读不出错位星的位置。”罗盘的崩裂让剩余的星图节点彻底紊乱,蓝白色微光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萤火,在他残存的视觉里留下最后狂乱的舞蹈。林汐瑶突然抓住他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后背心脏位置——那里的黑衣下,剑穗金铃轻轻发烫,隔着衣料传递着灼热的搏动。

“莫用眼睛咯。”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穿透力,**那句下意识的方言尾音,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他混乱的识海,激起一圈短暂的清明**,“用这里,感受星图的跳动。”

掌心下的皮肤滚烫,心跳声清晰得如同远古部落祭祀的鼓点,一下,又一下,稳定着这片破碎的时空。白梵闭上眼,放弃徒劳的视觉,将全部纳魄之力顺着相贴的脊背,如同溪流渗入大地,融入林汐瑶的血脉经络。瞬间,无数细微却清晰的震动传入感知:星图节点的能量波与她的心跳奇迹般地同频,而那三颗错位的星,正发出刺耳紊乱的共振,像三根跑调的琴弦,撕裂了本应和谐的乐章。他试着用意念跟随那沉稳的心跳节拍,指尖在空中虚划,勾勒着星图应有的轮廓——

“嘶——”剧烈的刺痛从眼底最深处炸开,如同冰锥直刺,白梵猛地吸气,眼前最后一丝模糊的光感彻底湮灭,陷入无边无际、纯粹至极的黑。中度夜盲在此刻升级为重度。但,代价换来的是感知里前所未有的澄澈:那三颗错位星的位置,如同夜空中最暴戾的星辰,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意识中:“西北偏北三度,东南仰角七度,正南零点五丈。”

林汐瑶毫不迟疑,空着的左手凌空疾点,金红色能量流如三支离弦之箭,精准射向那三个方位。“咔哒、咔哒、咔哒”三声轻响,如同锁芯回归本位。霎时间,紊乱的星图骤然归位,所有蓝白色微光顺着古老刻度有序流转,形成浑然一体的星斗大阵。

钟楼发出震耳欲聋的“咔哒”巨响,仿佛沉睡巨兽的骨骼在挪移。108个节点的光流被强行抽离罗盘,在空中汇聚成一道无比凝练的金红光箭,发出一声撕裂布帛般的锐响,冲破钟楼朽坏的穹顶,义无反顾地射向城南暗渠的方向——无字碑的沉眠之地。

断梁的震颤渐渐平息,烟尘缓缓沉降。林汐瑶深吸一口气,翻身灵活地挣脱桎梏,随即弯腰,将几乎虚脱的白梵稳稳背起。他的下巴无力地抵在她的肩头,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清冽的铃兰香,身体感受着她迈步时肌肉的每一次绷紧与放松,稳定得如同穿越峡江的**古老吊桥**,任风雨飘摇,桥身自稳。

“接下来,你负责听,我负责看。”林汐瑶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更添一丝历经碰撞后的坚实。她纵身跃下残破的钟楼,黑衣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如雁掠寒潭。

风在耳边呼啸,卷走了尘世最后的嘈杂。白梵彻底闭上眼,任由永恒的黑暗包裹自己。掌心残留着她后背的温度与心跳的余韵,那节拍比任何星图都更精准,已成为他新的导航。腰间的魄铃与林汐瑶剑穗的金铃在风中遥相呼应,清音交织,形成唯有彼此能懂的和谐韵律——情念的向量,在背贴背、心跳共振的瞬间,完成了最终的校准。

暗渠的水面早已干涸,龟裂的河床下泛着淡淡的金红微光,如同大地皮下潜伏的血管。白梵被林汐瑶小心放下时,脚底感受到土壤的酥松,首先闯入鼻腔的,是湿润的、带着腐殖质气息的泥土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铁锈般的血戾气。

“到了。”林汐瑶的声音将他从感官的混沌中拉回。随即,一股磅礴浩瀚的能量从前方压迫而来,带着超越时间的古老与威严,仿佛亘古存在的活物。

“无字碑……拔高了十丈。”林汐瑶扶着他的手臂向前引导,脚步踩在龟裂的河床上,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像踩碎无数枯骨。白梵的指尖触到一片沁入骨髓的冰凉,那是无字碑的碑面,上面刻满了细密繁复、远超钟楼星图的纹路,指尖划过,能“读”到其中蕴含的磅礴信息流,与记忆里的星图节点一一吻合。碑顶的凹槽自然地散发着暖红微光,与他腰间曾经悬挂魄铃的位置产生强烈共鸣,仿佛阴阳磁极,天生便等待着彼此嵌合。

“碑纹在扩散。”林汐瑶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惊叹。白梵虽不能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能量的波动,如同水银泻地,从碑面无声蔓延,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坚韧的域,将周遭十丈范围温柔而坚决地笼罩。域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被无形之力推开的惊呼,随后是渐行渐远的、杂沓的脚步声——那是被能量域温柔却不容置疑地“请”出去的民众。

“十丈之内,只剩我们。”林汐瑶轻声说,像宣布一个神圣而孤寂的仪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