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冬宜略有些敷衍地“嗯”了声,垂下的眼眸却满是嘲讽。
谎话说多了,便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她何时与他一往情深了?
正如盛漪宁所言,即便盛铎有二心,他的仕途都维系在崔家,敢在崔家的眼皮子底下纳妾吗?
从主院离开后,盛漪宁就被老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叫走了。
盛漪宁照常给老夫人请了平安脉。
“祖母身子康健。”
老夫人也觉得这些时日腿脚利索,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会儿老脸堆笑:
“多亏了你。过些时日,你姑姑一家就要回京了,她在信上听说了你的事,很感激你,说给你带了不少谢礼呢!”
盛漪宁微愣,姑姑盛锦,是老夫人唯一的亲女儿,嫁的是江州刺史孟家,这些年一直在江州。
前世,姑父调任回京,姑姑回到京中时,恰好赶上了老夫人发丧,母女俩至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实际上,老夫人早死了,崔氏为了不让盛琉雪守孝,秘不发丧,可却又听闻孟家即将回京,知道盛锦这个亲女儿肯定会上门,所以盛琉雪出家第二日,侯府就挂起了白幡。
“姑姑太客气了。”
“对了,上次你叫我查当年的事情,我发现了些东西”
老夫人屏退下人后,笑容微微收敛。
盛漪宁正襟危坐。
“崔氏那温泉山庄是她的嫁妆,里头伺候她的都是崔家的家生子,铁桶似的,问不出半点儿消息。但却从山下的人那儿打探出了些消息,当初,山庄里有嬷嬷在山下找接生婆,说是有个得主子器重的丫鬟要生产,可那接生婆,上山后却没能回来,说是不慎摔落山崖死了。”老夫人说。
盛漪宁眯了眯眼,怀疑当初需要接生的恐怕不是上门丫鬟,而是崔氏自己。
崔氏手段也狠辣,竟是直接灭口了。
“找接生婆那户人家打探过消息了吗?”
“那家人早十多年前就搬走了,说是得了一笔抚恤金,去他乡过逍遥日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人去了何方,是死是活,难查。”
盛漪宁微微沉默,有些不甘心线索就断在这。
明明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可却没有证据。
“当初我娘,为何要嫁给我爹?”
盛漪宁初次去崔家时,曾听崔氏夸耀过自家荣光,听得出来她实际上是不屑侯府的。
“侯府是到你爹这才没落的,你祖父在军中还颇有威望,崔家兴许是看中了这点。不过这倒也奇怪,当时比你爹好的人家比比皆是,崔氏却选中了侯府,兴许有些真情在。他们俩是玉京中出了名的伉俪情深。”
就连老夫人都如是说。
盛漪宁却不予苟同,若是伉俪情深,武安侯就不会弄出个庶长子,崔氏也不会有盛琉雪。
“当初他们的婚事不是祖母经手的吗?”
说到这,老夫人也略有些尴尬,“我到底是继母,你爹又是嫡长子,当初老侯爷还在,他一向器重这个长子,也很重视与崔家结亲,所以几乎是他自己操办的。但他们成婚后没多久,老侯爷就走了。之后我一心张罗我女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