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谁才是恶魔？
千代田区，警视厅总局‘樱田门’前。
拿着拐杖的一老一少正在沿着街边人行道前进的。
“怎么样，那位SdS的新部长。”
率先说话的是奴良滑瓢。
此时，他手持着拐杖，就像是一个寻常老人一样，慢悠悠地前进着。
只不过那过长的后脑，和时刻开启的，屏蔽路人视线的妖术，都在说明着这个老头的不简单。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看出一点问题吧，公主殿下。”
被询问的人是被奉为‘妖怪公主’，行走在妖与人的边界线，为双方提供解决困难方案的少女‘岩永琴子’。
而唯有妖怪们才明白，这位公主，其实是被众妖侍奉，将一只眼睛和一只腿献祭给了智慧，由妖怪们缔造的妖造神灵‘智慧之神’的人间体。
正是因此，奴良滑瓢才会向其询问意见。
不仅仅是因为岩永琴子曾经作为中间人缓和了奴良组和警视厅的矛盾，让奴良组避免被讨灭的未来，也因为岩永琴子其人，本质上可以说是妖怪的‘军师’一类的存在。
“怪物。”
被询问的妖怪公主说出了令奴良滑瓢意外的粗鲁之言。
“在看到那个罗枢桑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那个男人，是‘怪物’。”
“对方是凌驾于人类，凌驾于妖怪的怪物。”
“我的‘智慧’一直这样提醒我。”
“提醒我远离他，远离厄难！”
岩永琴子捂着自己的假眼，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要试图与他为敌，滑头鬼，他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恐怖。”
奴良滑瓢怔了谈甚欢的岩永琴子居然会给出这种答案。
而就在奴良滑瓢错愕的时候，岩永琴子脸上的画风顿时变得像是狐狸一样：
“不过刨除本质上的问题，罗枢桑在外貌上，倒是非常符合我的审美呢。”
“黑发黑眸，五官干净，眼神就是衣品不好，不过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缘故。”
“啊，被希姆和拉克丝捡到了一个大漏啊，可惜了，我又不能抢闺蜜的男朋友。”
“真是的，他们什么时候能分手呢？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分手之后我立刻就去告白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你这话题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看着那个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的岩永琴子，奴良滑瓢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无语道：
“所以在公主你的判断里，对方是属于需要远离的‘怪物’吗？”
“不不不，那是个人的感觉。”
岩永琴子摇晃着食指，表示否定道：
“就像人类看到海啸会害怕，看到火山喷发会恐惧一样，我的本能告诉我要远离对方，因为对方就是即将席卷的海啸，蓄势喷发的火山。”
“但刨除这一点，从个性上来看，罗枢桑完全是附和SdS定义的人。”
“也就是警视厅那些高官口中，‘希望世界和平，并为此付出努力的傻子’。”
“嗯，罗枢桑本质上并不傻，但在拉克丝?勨?苯穦隤￠?
“因为人类不会拒绝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奴良滑瓢呵呵一笑，神色有些感慨地说道：
“可世界却是残酷的。”
“不不不，滑头鬼你又误会了。”
岩永琴子又一次摇着手指，否决道：
“对于拥有‘力量’，又拥有‘理想’的人来说，世界是‘美好’的。”
奴良滑瓢闻言挑了挑眉，而后严肃道：
“力量总会有不足的时候，理想也终会遇到背叛之时。”
岩永琴子歪了歪头：“你在指奴良组吗？”
“对，就是奴良组。”
奴良滑瓢叹了口气，轻微的摇了摇头，无奈道：
“我的老伙计们，都老了啊，已经没有400年前的冲劲了。”
“相较奴良组来说，SdS还年轻，成立时间还没有奴良组零头大的他们还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可不想奴良组被他们掀起的时代大势卷进海沟里。”
岩永琴子闻言，认真地看着奴良滑瓢：
“那就庇护‘半妖’吧，老滑头。”
半妖。
人类与妖怪结合生下的‘物种’，一半属于人类，一半属于妖怪，因而也被两方排斥。
明明父母恩爱，却在诞生之后，就无法获得‘幸福’的存在。
岩永琴子很早就意识到，在现代神秘侧的社会，妖怪群体逐渐退为半妖，进而融入人类，是注定的大势。
但半妖不受双方待见，却是现在的事实。
所以，她才会建议奴良滑瓢，让奴良组庇护半妖，踩在时代的风口上。
“正好奴良组的三代目小陆生也是半妖，出于这个原因，奴良组庇护半妖也有了合适的借口。”
听到岩永琴子的建议，奴良滑瓢顿时忍不住吐槽道：
“....你可真是会给妖出难题。”
占据东京都的妖怪势力奴良组的首领是半妖，和奴良组旗帜鲜明的庇护半妖是两码事。
这动作一出，恪守老派观念的妖怪会视奴良组为异端，而对妖怪充满警惕的人类高层也会觉得奴良组行为可疑。
这是完全不讨好双方的做法。
但奴良滑瓢很清楚，这可能很贴合SdS的作风。
毕竟SdS那位最高议长的行事风格他也了解。
对那位而言，庇护因为大环境而被歧视的半妖，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而奴良组若是庇护半妖，等于和SdS站在了同一个战线，而在岩永琴子眼里，也等于和罗枢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所以，这就是公主，您给我的答案吗？”
奴良滑瓢最开始问的是‘罗枢这位新部长如何’，隐晦的担忧是‘奴良组该如何和SdS相处’，如何避免奴良组的老派和SdS冲突。
而岩永琴子给出的答复，是利用少主奴良陆生的身份，出面庇护半妖。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在利用SdS在‘不歧视半妖的政治正确’来将双方粘合在同一立场。
也可以说是打不过就加入。
“真是乱来的答案。”奴良滑瓢嘟哝道。
“答案不答案，重要吗？”岩永琴子压低了贝雷帽，似笑非笑地说道：“至少相比喰种，妖怪还有的选不是吗？”
奴良滑瓢沉默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
“确实如此，至少我们还有的选。”
大笑完，奴良滑瓢兴致不错地说道：
“那么，再会了，公主殿下，感谢您这次的解答。”
话音落下，奴良滑瓢的身影顿时如同墨一般，被风吹散在了空中。
岩永琴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拄着拐杖继续前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