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尘埃落定，桃花再开
蛇窟寨的硝烟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渐渐褪去，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与药草混合的气息。影蛇堂的余党被一一肃清，那些曾被药物控制、沦为行尸走肉的毒人，在药王谷弟子的悉心救治下，神智正一点点从混沌中剥离。他们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寨落，想起被操控时的身不由己，想起亲人的惨死，个个泣不成声，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淌出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林羽站在祭坛最高处，指尖摩挲着掌心合二为一的桃花玉佩。玉佩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绯红，纹路间仿佛还残留着素心指尖的温度，像极了她画中那些盛放的桃花，热烈又带着一丝易碎的温柔。
“沈万堂该如何处置？”影煞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一手按着被粗麻绳捆缚的沈万堂，将其拖拽着走上祭坛。沈万堂的黑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里面沾满污渍的内衬，脸上再无往日的阴鸷与得意，只剩兵败如山倒的颓败与灰败，眼神浑浊得像一潭死水。
林羽的目光掠过那些被救的村民，他们眼中积压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要将眼前这罪魁祸首生吞活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道：“交由六扇门和当地官府，按律定罪。”顿了顿，他补充道，“所有罪证，包括影蛇堂的账册、素心留下的日记，都要一字不落地如实呈上，让天下人都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让她的清白昭告于世。”
“哈哈……哈哈哈哈！”沈万堂突然疯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如同破锣摩擦，在空旷的祭坛上回荡，“真相？你们所谓的真相，不过是她想让你们看到的！素心到死都在护着你啊，林羽！”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羽，“她留下的蛇神心核，根本不是为了镇什么毒，是怕你道行太浅，对付不了我这老东西！”
“住口！”林羽厉声打断，握着刀鞘的手猛地扬起，重重砸在沈万堂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沈万堂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立刻淌下血丝，却笑得更疯癫：“她在日记里写满了你的名字，密密麻麻，字字句句都是你！她早就知道你会追查到这里，所以才故意留下那么多线索，连蛇窟寨后山那条能直通外界的密道，都是她当年偷偷挖的，怕的就是你陷入绝境……”
林羽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他颤抖着手翻开素心的日记，指尖划过那些娟秀却日渐无力的字迹，果然在最后几页看到断断续续的记录：“心核异动，似与林郎气息相投，或许……能护他周全……”“蛇窟密道已通，沿石壁青苔处左转，若他将来追查至此，或可凭此脱身……”“桃花玉佩，一半赠他，一半……留作念想，盼他……平安顺遂……”
字迹越来越浅，最后几个字几乎与纸色融为一体，像是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林羽的指尖轻轻抚过纸面，仿佛还能感受到素心伏案书写时的微弱气息，眼眶骤然发热，滚烫的液体在里面打着转，却被他强忍着没有落下。
“原来……”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原来她的守护，从来都不止于那些明面上的线索，不止于账本里的标记、药草中的暗示，还有这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未曾说出口的牵挂，细密如网，将他牢牢护在中央。
苏然轻轻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她若在天有灵，知道你为她洗清了所有冤屈，让影蛇堂的罪行暴露于阳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的。”
林羽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日记和玉佩折好，放进贴身的衣襟里，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们该回去了。”
离开蛇窟寨时，南疆上空的毒瘴已散去大半，阳光穿透云层，在山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山脚下的药田生机勃勃，一片片新绿在风中摇曳，药王谷的弟子们正在田间忙碌，播撒着新的种子，仿佛在埋葬过去的罪恶，孕育未来的希望。
药王谷的老者送他们至山口，递过一个沉甸甸的药箱，箱子是上好的梨花木所制，边角已有些磨损。“这是谷主让我交给您的，”老者声音苍老却温和，“里面是素心姑娘当年未完成的解毒配方，还有她批注的药理笔记。谷主说，或许您能替她完成未竟的心愿。”
林羽接过药箱，指尖触到箱盖上刻着的小小桃花，那是素心的笔迹，花瓣的弧度都带着她特有的温柔。“替我谢过谷主。”他郑重地躬身行礼。
归途比来时轻快了许多。赵猛和王虎在马车里睡得深沉，鼾声此起彼伏，像一首粗糙却安心的歌谣。影煞依旧沉默地守在车外，偶尔传来几声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