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调度室!
那些老调度员,一个个都等着子女接班呢!
硬挪个坑出来不容易,得罪人是肯定的。
但眼下火烧眉毛,顾不得那么多了!
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
周厂长打定主意之后,重重的一拍大腿,脸上堆起爽朗的笑,声音也洪亮了几分。
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存在。
“满仓兄弟是吧?我知道,厚道人!讲义气!正好,我们煤厂调度室缺个手脚麻利,办事牢靠的调度员!”
“这活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是看看单子,协调协调车辆进出,记性眼力见儿好就行。我看满仓兄弟准行!”
他先抛出岗位的好处,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提待遇,仿佛怕烫着嘴。
“就是这工资……冬河你也知道,新工人嘛,头一个月算学徒期,十九块。”
“从第二个月起,转正,拿正式工的钱,三十九块!你看……”
周厂长紧盯着陈冬河,生怕他嫌少。
三十九块!
在当时的农村,一个壮劳力累死累活,一个月能攒下几块钱都是好的。
这是绝对是能让人眼红到滴血的高工资。
陈冬河心里门儿清。
调度员?
这绝对是眼前这位周厂长能拿出的顶好位置了。
油水不多但体面安稳。
他二叔那耿直性子,坐办公室协调车辆可能差点火候,容易得罪人。
但有周厂长这尊大佛在厂里罩着,学起来应该不难,至少比背砖强百倍。
最关键的是,这工资。
足够让二叔一家在村里挺直腰板做人,弟妹们也能安心念书了。
他脸上绽开一个真诚的,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甚至微微欠了欠身:
“周厂长,您这……真是太仗义了!我替我二叔谢谢您!三十九块,不少了!正经工人的待遇!”
“我二叔知道了,指不定得多高兴呢!改天让他亲自登门给您道谢!”
这满意,是真的满意。
周厂长见他应下,心头大石“咚”地落了地,知道该谈正事了。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浮沫,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瞬间锐利起来的眼神:
“冬河,那咱这八百吨的票……”
陈冬河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从容,仿佛早已铺好了路。
他压低声音,身体也微微前倾,靠近周厂长,仿佛要说什么惊天秘密:
“周厂长,您别急!法子,我早想好了,保管是双赢……不,是三赢!”
“头一条,这八百吨票,您按二十八块一吨的价,从我这儿收走。”
看到周厂长眉头本能地一皱,陈冬河立刻补充,语气诚恳。
“您放心,这钱,我赚得也有限。您知道现在肉多金贵?黑市上猪肉都快赶上金价了!”
“我后来收票,二十五块一吨,可搭进去的是实打实的猪肉!乡亲们认这个,票才能收上来。”
“所以这价,真没多要您的。”
他巧妙地强调了“成本”这个眼下最现实的问题。
用计划外的猪肉换计划内的票,再让计划内的票变成计划外的钱。
这中间的腾挪,周厂长自然懂,但也只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