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安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苏见月仿佛没看到他的难堪,继续道,“夫君莫非忘了,你我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如今交易期限未至,妾身会恪守本分,维持表面体面,也请夫君遵守约定,勿要越界。”
“交易?!”裴长安像是被这两个字刺痛了,脸上深情彻底挂不住。
“苏见月!你非要如此作践我的心意吗?六年!我们朝夕相处六年!难道在你心里,就只剩下冷冰冰的交易?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吗?”
苏见月心中冷笑。
对她的好?是指纵容其母对她非打即骂?是指需要她红袖添香、挣钱供读时的温言软语?
还是指高中后日渐暴露的算计和与公主的私情?
她懒得与他争辩这些无意义的问题,只淡淡道:“夫君的心意,妾身承受不起。母亲既已为夫君安排了贴心人,夫君何必辜负她老人家一番美意?那些姑娘,夫君收了便是,于夫君前程、于裴家子嗣,都是好事。妾身绝无怨言。”
她这番话,说得大方得体,甚至带着为他好的意味,却像一个个软钉子,扎得裴长安浑身难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死死盯着苏见月,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口是心非或嫉妒,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一片平静的湖水,深不见底,却映不出他的半分影子。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比愤怒更让他难以忍受!
“好!好得很!苏见月,你真是好得很!”裴长安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开,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苏见月看着还在晃动的门板,轻轻吁了口气,只觉得耳边终于清静了。
然而,这份清静并未持续多久。
傍晚时分,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进院子,声音都带了哭腔:“夫人!不好了!允礼小公子在学宫……跟人打起来了!”
苏见月的心猛地一沉,倏地站起身:“怎么回事?允礼有没有受伤?”
她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而是担心允礼的心疾!
丫鬟急声道:“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听说打得很厉害,对方是安定王府的小世子!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安定王府可不是好惹的!”
安定王府?小世子?苏见月眉头紧蹙。
允礼那孩子素来懂事乖巧,绝不会无缘无故主动招惹权贵子弟。
她此刻顾不上什么王府不王府,满心都是儿子的安危,“备车!去云亭学宫!”
马车疾驰到云亭学宫门口,恰好另一辆更为华贵威严的马车也刚停稳。
车帘掀开,一位身着宫装、气质雍容华贵、面容却并不显刻薄的中年美妇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正是安定王妃。
苏见月心想不好,连忙上前,依礼福身:“妾身苏氏,参见王妃娘娘。”
姿态恭顺,却不卑不亢。
安定王妃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和审视,却并无预想中的兴师问罪和怒意,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平和:“既然裴夫人也来了,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说完,便在仆从的簇拥下率先向学宫内走去。
苏见月心中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