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想了一下,你的实习工作要不先请假几天。”
体温随着空调的运行时间降下来,大脑终于可以顺利的进行思考,所以文可歆刚才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我还是想去,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实习,突然没有理由的就说要请假,不太好......”
施易明白她的顾虑,“这个我跟付屏说一下就行,问题不大。”
“大的,我想做好,不想给大家添麻烦,还不确定会不会有危险呢,说不定呢.....”
面对倔强的后脑勺,施易明显比当事人要更急切,“那如果确实有危险,鉴定中心的所有人都会很危险,不是吗,你每天见到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甚至可能危险就会藏在这些人里,你想过吗?”
她想过,只是不甘心。
隐形的压力催动着身体里的所有器官掀起滔天巨浪,情绪一触即发。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躲起来,为什么每次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我都要放弃我的所有生活,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毁掉我的人生,我才二十岁,接下来的几十年我都要这么过吗,时刻处于危险当中,精神高度紧绷,所有人都不能再见,我就要活在一个牢笼里,什么都不能做,如果一辈子都要这样,我不如死了算了......”
虽然只是一时之间的气话,但是文可歆此刻心里真的有过一瞬间的寻死念头。
刚发出一点萌芽,又被潜意识中强大的求生欲望掐灭。
她的活着。
就算是这样苟活,也要活着。
这样活着真的能算活着吗?
摇动的摆锤因为空气的摩擦和重力的作用,每次的摆动幅度都会随之减小,从极限的生与死纠结,到活着的条件,回归到最小最现实的问题,她要不要继续实习。
她想去,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她可以调休休息两天看看情况。
这是目前现实情况最佳的妥协处理办法。
背后很久没有传来施易的声音,文可歆下意识转头到一半,想起现在她不能看见他的脸,只能怯生生地问,“你还在吗?”
“在的。”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摆锤安稳地停止运动。
施易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人生中哄女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一上来就是地狱模式,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些他知道的事情,他确认梦境一定危险的事实真相,纠结多日是否真的应该坦白的准备,都被刚才文可歆的那番话打回咽进了肚子里。
如果文可歆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绝望和危险当中,那么至少,至少在她还没有真正‘宣判死刑’之前,让她多珍惜几天,‘正常’的生活吧,等一切变得不能再糟糕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他不禁想,如果文思莫还在,他会怎么处理。
如果许宜歆还在,更了解情况的他们,会怎么告诉文可歆。
许宜歆自己也经历过这一步吗,当时的文思莫是怎么做的?许宜歆自己又是怎么选择的?
事实上,许宜歆的选择就在他的记忆里,人合司法鉴定中心的创立人兼中心主任的许宜歆法医。
她没有放弃自己,文思莫也从未把她局限在一方天地之间。
他似乎找到答案了,或者至少知道怎么寻找最佳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