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是有一天外面不在打仗，风调雨顺，老天爷不稳脑袋，咱们就过着小日子，想那么多干啥？这辈子也就完事儿了，挺好的，可惜呀，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怎么着，突然间感慨起来了，原来你还知道这事儿，现在就不要说，物是人非这句话，更不要说普通日子，你想想你现在过得有一点儿接地气的地方吗？哪里像普通日子，你看那边。”
祁萤随着周靖的手看过去，远远的街角那边亮着几盏灯，是一个馄饨铺子，两个老夫老妻在街边，用木头柴草之这口大锅，给夜里面晚归的人们煮碗夜宵，也挣两个柏糊口的钱。
年纪够大之后，两个人眼神都不太好，就算晚上，奢侈的用松油在摊子周围点亮三盏灯，可包馄饨的时候，老婆子的手还是不停的在抖，老头在一旁，搞得灶底下的火，不时的担忧的瞅一眼老婆，生怕她用擀面杖把自己的手感了。
偶尔摊的旁边路过个人，不管是不是吃饭的，老两口都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紧张的，把自己身上的灰掸掸，随后媚笑着看着对方，指望人家能吃一碗馄饨。
周靖歪着头：“看到没有，这才是，真真正正，活在普通这一级别的人，他们，不会管有没有斩获，也不会管今年到底，谁当政，谁说了算，又发生多少大事？他们的眼前只有手里，那能够看到手里的几个铜板。”
祁萤知道她的意思，周靖回身看他：“虽说你也是，跟着你姥姥在乡下长大，可是，你可做过一天这些活，比起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你都已经是活在天上，你出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平常人一辈子又能碰上几件，走马仙，到底是做什么的？走马仙在他们眼里可要比你重要得多，也许在你看来，有的时候，他们昧着良心什么事都做，但是，他们至少给了这些麻木不仁的人，一丝精神安慰，同时，也能给自己的生活改善一些，你现在说的，有一起担着，我说你担不起，不是说你能力不足，而是说在你的心里把自己摆得太高了，融不进这些普通人的生活，你姥姥活着的时候，陈老四这样的金主，你觉得他见过多少个。”
祁萤随着她的话语陷入了沉思。他，的确没有正视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所有的磨难，仿佛从来没有停止，接踵而至，而导致他每天都很忙碌，而自己的能力，在这些忙碌之间得到飞升的同时，也让他赚钱的本事更上一筹，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姥姥那样的人，可是现在，周靖的话让他醒悟，原来，他一直没有把自己真的放到姥姥身上去，亲身体验过它的滋味。
周靖压根就不指望，说说三连两语就能够，改变世界，她要做的，就是把一些实话说出来，这也是为了他好，否则他和五仙的关系，只会最后变成臣服，而不会变成伙伴。
“五仙其实可能没有那么高的志向，甚至，她和青浦，都不能比，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深重的过去，单纯只是修炼出来的，他们，跟人类的关系是互惠互利的，你强行召唤和他们愿意跟你合作不一样，得到的也不一样，我想今天晚上，他们非得让你来老陈家一趟，也许是为了让你能深刻的领悟一下，跟平常人的时候，该怎么做。”
他这一番话说完两个人的脚步，也正好停在了东大街尾，远远的，街口有两盏红色灯笼点着，店铺的门上，挂着一小块，年久日深，被烟油熏得有些发黑的牌匾，陈记两个字，特别醒目。
只不过在这寂静的夜晚，街头，这两盏鬼火一样的灯笼，趁着那个破旧而有些古朴的小门楼，给人一种，实在有些诡异的感觉。
陈家看起来，带着一股子阴森的气息，按说一个卖肉的人家，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阴气，越是杀生人家，应该阳气最重才对。
两个人在大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祁萤现在已经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他肯定，这些事儿肯定和五仙之中从未露面的那个老四有关系，只不过现在究竟人是在外面等着他还是在屋里，有什么幺蛾子当作试练再考他们。
“我现在已经用灵力探查过，他们家，很奇怪，阴气相当的重，而且不是那种因为杀生过多之后动物的阴气，难不成他这媳妇，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要我说啊，你现在就是跟着老长虫，出去久了，身上臭毛病一堆，还灵力探查，搞那么文艺干什么要我说呀，拿眼睛看也不对劲，就不说别的，不是年，不是节，谁家门口挂着两盏艳红艳红的红灯笼，跟鬼屋似的。”
祁萤装模作样的抬起手，两只手指抵着下巴：“所以我才说呀，咱们就在门口得了，进去干嘛打扰人家一家子老百姓，这事儿，要不然咱们去城郊找个开阔点的地方打一场。”
“打个屁呀，没看出来吗？这事儿就算你搞定了，人家都不一定出来，现在就是在试验你而已。”
嗯这样吗？看样子，她们两个不像那三个傻瓜，应该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既然不是一个阵营，做事风格果然也不一样。
祁萤一直很介意那个黑衣服的少女，虽说长着个少女脸，指不定是多少年的老太太，可是老妖婆也好，小姑娘也罢，千年的狐狸那都足可以自己演一出聊斋了，这如果见面，他有没有把握，他心里也没底，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尽量能够把对方的底探一些出来。
周靖一直荒废着自己的修炼，已经非常久了，现在因为这些事儿，最近她也开始重新修炼，说白了，作为小妖里面她是比较懒惰的，因为她没有那么大的想法，只是自己，常常久久的活着就行了，所以说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越来越发现长长久久的活着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一想起身边这些想要死都难的，她又觉得自己也该加把劲。
“我看我能不能顺着旁边的草木延伸进去看一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也能第一时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