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降临,如同在一池静水中投下了巨石。
他周身散发出的磅礴威压,浩瀚如海,沉凝如山,那独属於圣境大能的法则气息,瞬间攫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尤其是一直抱著看戏心態的那些高阶修士,此刻脸上的玩味和轻鬆终於被真正的讶异所取代。
“圣境!如此纯粹的圣境威压……绝非偽境或藉助外物!”一位来自古老宗门、自身也是长生境巔峰的白须老者瞳孔微缩,低声对身旁同伴道,“如此年轻的圣尊……这上界江家,看来並非浪得虚名。”
“嘖,本以为只是上界来的紈絝,仗著家世摆谱,没想到还真有硬茬子。”另一个大宗门的掌舵人神色也凝重了几分,“圣尊亲临,这分量可就完全不同了。”
圣境修士,在玄瀛大陆已是传说中的存在,足以俯瞰眾生,一念之间决定无数宗门的兴衰。江淮这一手毫不掩饰的实力展示,確实极具衝击力,瞬间扭转了许多人先前对於“上界来人只是纸老虎”的初步印象。
然而,这番惊讶与凝重,也仅仅持续了短短一瞬。
这些见识广博、深知內情的高阶修士们迅速交换了眼神,嘴角那抹看好戏的弧度又重新浮现,甚至比之前更深。
“圣境虽强,横压当世……但,还是那句话啊!”有人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嘀咕,语气中带著一丝幸灾乐祸,“这里,可是仙灵圣地脚下。”
“是啊,仙灵城的那位,可是实实在在能待在下界的……仙尊啊!”
这个念头如同定海神针,让所有知情者迅速安下心来。
圣境再强,终究未脱凡俗之境。
而仙尊,那是已然触及天地本源规则的存在,二者有著本质的差別。
在上界仙尊无法真身降临此界的前提下,一位圣境確实可以横行无忌。
但偏偏,他此刻降临的地方,是那位仙尊的道场!这就使得眼前的局面,变得无比微妙和……令人期待。
场中,江淮尽情享受著那无数道目光中的震惊、敬畏、乃至恐惧。
这股力量带来的无上权柄感,让他心中畅快得意到了极致,仿佛多年鬱积的恶气一朝吐尽。
他隱忍多年,苦心谋划,不惜一切代价攀至圣境,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將江澈永远踩在脚下,不就是为了能站在云端,俯视这个曾经处处压他一头的“天才”尤其是此刻,他以绝对强者的姿態,出现在修为远不如他的江澈面前!这种碾压般的、復仇般的快感,几乎让他想要仰天长啸!
但他深諳人心,多年来精心经营的温良谦恭、顾全大局的完美形象绝不能在此刻崩塌。他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眼眶的狂喜与得意,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痛心与无奈,目光落在江澈身上,声音温和却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位被弟弟伤了心却依旧选择原谅的兄长:
“江澈。”他开口,声音沉稳,传遍四方,“我知道,你对我或许心存芥蒂,甚至怀有怨愤。这些,身为兄长,我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包容。毕竟,你我血脉相连,乃是至亲兄弟。”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而带著责备,目光扫过一旁脸色铁青的江濡山和泣不成声的李梦蝶:“但是!你看看你將爹娘气成了什么样子父亲震怒至此,母亲伤心欲绝!身为人子,令高堂如此忧心痛苦,是为不孝!此乃大过!”
他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姿態摆得极低,言语却如同最后的通牒,带著一种施捨般的“仁慈”:“听我一句劝,往事已矣,皆可不再追究。只要你此刻肯跪下,向爹娘叩首认错,发誓日后恪尽孝道,安分守己。我以江家家主的名义向你担保,必定既往不咎,江家大门依旧为你敞开,你我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