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仅仅是些许虚幻映象,本无血肉魂魄可供吞噬,这股诡异之力便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无情地溯源而上,直接將那些无法估量的代价转嫁到了他们原本高高在上的本尊身上。
彼时,若仅仅只是耗损了那半数积累深厚的“神话真性”,那已是诸天万界都会称道一声的“万幸”了。
然而不幸降临时,命运之手往往更加残酷无情。
甚至连他们本源的生命能量,也会被那种蛮横的力量彻底掠夺殆尽。
届时,浩渺的起源之地,定会掀起一场惊世骇俗的舆论狂潮,传闻將是两位至高无上的祖级强者,竟然莫名其妙地,就那样“猝死”了。
而隨之而来的,便是整个起源之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將无可避免地捲入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內卷”运动。
此刻,在那浩瀚无垠的“世界观海洋”之上,五位自詡高贵的掠食者正止不住地颤抖,他们的身体仿佛筛糠一般,连周遭的虚空都在他们的恐惧下泛起涟漪。
他们刚才究竟亲眼目睹了何等景象,那种超乎认知的震撼,简直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迴路彻底短路。
难道,难道那两位曾俯瞰万古的祖级存在,其力量投射而出的“投影”,竟然就此凭空消散了吗
在“起源之地”那无可触及的“无上之上”维度,道祖与魔祖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同被泼洒了混沌墨汁,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倾尽无数岁月积累的“神话真性”,居然被一股未知力量无声无息地剥夺了整整一半。
而更令人心生寒意、背脊发凉的,是那股力量的诡异莫测。
他们身为祖级,竟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施加任何阻碍,眼睁睁看著自己最宝贵的力量流失。
那股力量,如同最蛮横不讲理的混沌洪流,他们即使穷尽万千神通法门,拼尽浑身解数,也完全无法对其进行丝毫干涉。
剎那间,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几乎同时在他们心头炸开:难道,这是对面的道祖或者魔祖在暗中使坏吗
毕竟在他们彼此根深蒂固的认知里,这种程度的算计与出手,除了对方,似乎再无其他可能性。
於是,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点燃了他们的心扉,二者几乎是同时决定,要立刻前去寻找对方,当面质问,將这桩疑案彻底说个清楚。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尷尬一幕在他们前往的半路悄然上演,他们不期而遇,正面撞了个满怀。
“我倒是要问你一件事!”
当两人终於在虚空中相遇的那一刻,谁也没有多余的客套寒暄,甚至连最基本的招呼都忘了打,便不约而同地,以几乎完全相同的声调,吼出了同一句话,这突如其来的同步,让两人都微微愣住了。
短暂的僵硬之后,他们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惊愕。
“难道,你也遭遇了那件怪事”
他们再次异口同声,这次的默契程度令人髮指,如同事先排练过无数次一般。
当这惊人的巧合在他们意识中彻底发酵,二人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如果不是对方在背后捣鬼,那这天地之间,究竟还有谁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与胆量
道祖与魔祖彼此对视了一眼,眼底深处的阴霾浓得化不开,那种发自肺腑的寒意,让他们不约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自家投影最后消散的那个虚空坐標。
与此同时,在浩瀚无尽的“世界观海洋”上,那五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掠食者此刻正被一种刻骨的恐惧所完全笼罩,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不安地收缩。
他们此刻的害怕,並非出於软弱,而是无可奈何的事实,谁让他们真的撞上了那种超越想像的“大恐怖”呢
那个能够轻易解决两位祖级人物投影的存在,简直就像是隨手拂去了两片微不足道的浮尘,看起来压根就没有耗费丝毫气力。
所以,在亲身经歷了那份无力与震撼之后,他们也觉得,此刻的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一点儿也不丟人。
盘古眼神复杂地望著那五位狼狈不堪,几乎要抱头鼠窜的掠食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誚的弧度,轻笑出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诚然,他现在的修为境界,甚至比这五个掠食者还要稍逊一筹,然而,最关键的在於,他盘古可是实实在在站在苏尘这一边的啊!
更何况,他如今的境遇,可比这五位惊弓之鸟般的存在要从容太多了。
这便是他此时此刻,最引以为傲的“优势”。
而这份独有的优势,又悄然滋生出一种微妙的优越感,让他得以肆无忌惮地,从心底深处鄙视著这些曾与他为敌的掠食者,也算是狠狠地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那口恶气。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这些“掠食者”还差点被彻底困禁在那虚幻的泡沫之中,面临著彻底失去“实在性”的恐怖危机,若非“太初道人”及时伸出援手,盘古简直无法想像,自己最终究竟会沦落为何等可悲的境地。
一个仅仅存在於传说中的符號
或者一个只剩下虚无飘渺的名字
甚至,会不会变成一个任人隨意涂改、玩弄於股掌之间的可怜玩具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都曾经在盘古脑海中真实上演。
正因为这种设想中的未来太过悲惨,即便最终未能发生,那份深入骨髓的心有余悸,也让盘古至今仍旧心神不寧,那段记忆简直不堪回首。
盘古此刻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感嘆。
若非他“道心”坚如磐石,意志如钢,恐怕现在早已五体投地,向“太初道人”顶礼膜拜,將他奉为至高无上的神明了。
毕竟,“太初道人”此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境界,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分明是一位超脱於一切法则与存在的至高主宰。
而他们这些汲汲营营的修行者,与那位深不可测的“太初道人”相比,简直就像是矇昧无知、愚蠢透顶的凡人。
此刻,那五位从极致的恐惧中稍微缓过神来的掠食者,脸上儘是无尽的绝望,他们只能木然地等待著,那註定属於自己的,最终审判的降临。
因为他们內心中无比清楚地知道,面对那等能轻易击溃“祖级投影”的可怕大人物,自己早已是必死无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与勇气。
又或者说,他们內心深处还隱藏著另一份更为扭曲的恐惧:害怕自己越是挣扎反抗,那位深不可测的“大恐怖”就越是感到愉悦,从而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们,直至魂飞魄散。
在这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审判”期间,他们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利刃在心头研磨,那种无尽的折磨甚至让他们恨不得立刻自裁,以求得片刻的解脱。
真正磨人心智的,从来不是审判最终降临的那一瞬间,而是无限拉长的,等待审判结果的那个过程啊!
苏尘依旧静静地佇立在原地,他那深邃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內心深处正沉浸於对“神话修仙”更高层次境界的深度思考,抑或是某种玄奥至极的推演。
他所推演的,正是那超越了“神话元婴”之上的崭新境界。
这个层次,暂时被他隨性地命名为“分神期”。
毕竟,他的求道之心与进步之势永无止境,绝不会因为达到了区区“神话元婴”就沾沾自喜,故步自封。
更何况,古语有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所以,他必须未雨绸繆,提前將“神话分神期”的玄奥推演透彻,以免將来在这关键瓶颈处卡顿,耗费大量宝贵时间,届时悔之晚矣。
就在苏尘沉思之际,两道如炬的目光,如同穿透无尽虚空的实质箭矢,终於精准地“注射”到了他所在这片区域。
苏尘心头一动,那份超脱於世的寧静骤然被打破,他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瞭然的微笑。
看来,这两位迟迟未现身的“正主”,终於还是按捺不住,亲自降临了。
此刻,魔祖与道祖的心头,都充斥著一股难以言喻的困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那至关重要的投影消散之地,为何竟然会是一片如此荒芜贫瘠的“世界观海洋”
难道,这等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破地方”,竟有能力让他们的祖级投影彻底陨落吗
他们稍微运用祖级力量进行了一番逆向推算,结果更是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完全不可能!
因为眼前这片“世界观海洋”的年龄,甚至都远不及他们自身的万分之一,不过是刚刚诞生不久的“新生儿”罢了。
如此一来,他们原本设想的“上古遗蹟”或是“神秘秘境”等可能性,也就被彻底排除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目光才终於注意到了静立在那里的苏尘等人。
与先前那些轻易被消弭的投影相比,他们本尊的行事方式,反而显得谦逊而谨慎了许多。
或许,正是投影的意外陨落,让他们不得不警惕万分,收敛起平日里的傲慢。
道祖与魔祖心念微动,两道身影便从虚无中具现,赫然是两具蕴含著他们本尊部分心神的“分身”,它们是两位祖级强大意志的直接延伸。
“我且问尔等,此地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道祖的声线低沉而缓慢,如同古老的钟鸣,迴荡在虚空之中。
他那锐利的目光隨意扫过这片区域,看到了那五位止不住颤抖的掠食者,也看到了泰然自若、悠然自得的苏尘。
结合眼前所见,他心中瞬间给出了一个结论:这不过是天地间寻常的“江湖仇杀”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如此,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祖级人物,自然也懒得为此等“小事”费心。
盘古眼见那两具“心神分身”降临,神情瞬间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怎么会这样这些分身,不正是刚才与他们战斗的那些“祖级”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他们根本没有真正死去,又或者,是某种诡异的復活
祖级人物的目光,那是何等的敏锐与洞察,如同照破虚妄的利剑
他们几乎是在盘古心神动摇的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异常。
道祖与魔祖心念微转,便瞭然於胸,语气中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淡淡开口道。
“说吧,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若是能如实稟报,言之凿凿,我可以破格提拔你,助你踏入那传说中的天仙之境。”
道祖的言语轻描淡写,却蕴含著巨大的诱惑。
“嘖嘖,区区一个天仙,也好意思拿出来当筹码”
旁边的魔祖闻言,立刻发出了不屑的嘲讽。
这並非他故意挑衅,而是因为“祖级人物”与“天仙”之间的实力差距,简直如同天地之隔,过於巨大。
所以,道祖此刻拋出这样的条件,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跌份,有失祖级人物的格调。
盘古听闻如此诱人的条件,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禁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
他刚才可不是耳聋眼瞎,从那些祖级话语的只言片语中,他早已知晓,这所谓的“天仙”境界,究竟是何等至高无上的存在!
更何况,一旦成为“天仙”,那更是意味著能够前往那传说中,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起源之地”!
对於渴望见到更广阔天地、追求更高道途的盘古而言,这无疑是能让他一飞冲天、一步登天的天大好事。
但是,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盘古那原本有些动摇的心神,便重新坚定下来,如同磐石般不可撼动。
他盘古,可是真真切切站在“太初道人”这一边的!
所以,背叛“太初道人”这种事情,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在他內心的深处,他坚定地认为,哪怕这两个祖级人物能够再次“復活”,也绝对,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深不可测的“太初道人”。
甚至,在他看来,他们就是彻彻底底、毫无悬念地打不过。
他盘古又不是傻子,怎会做出那种“买櫝还珠”的蠢事
放著一个高深莫测、实力无限的大腿不抱,反而去抱这种看起来莫名其妙、隨时可能出问题的“大腿”那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於是乎,在一番激烈的內心挣扎与权衡之后,盘古选择了最直接的对抗方式——他直接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一言不发,彻底沉默下来。
道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恼怒。
然而,这件事情的诡异程度,让他不得不保持万分的小心谨慎,所以他也没有当场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