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唐突了,在下这便回。”
柳碧落点头,她琢磨不清杨亦凡温润皮面下藏的性子,正如她推测不出皑皑白雪下覆盖的是平坦的长路,还是凉硬的泥沼,亦或是生着什么荆棘酸枣。
“那就请梅公子先回吧。”
杨亦凡再未应答,连视他作最后的希望的林婆子,都看不清这杨亦凡揣的是什么心思,来不及多喘几口气,就又跟着杨亦凡到街头巷尾去打听笛媛儿的消息了。
“早前怎么没瞧出他这般不知廉耻?”
莺儿气鼓鼓的携着红樱从屏风后走出,倒比红樱还要恼火。
红樱一见莺儿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出,轻声维护:“红樱,你,你别再说这么重了。”
“你还这般袒护他干嘛?”
莺儿更生气了,一连几天都不肯与红樱多说话,惹得柳碧落哭笑不得,也只好纵容着,看她们折腾的也格外热闹。
“今日仍是没有回信?”
柳碧落闲暇时,总要问上问上莺儿或红樱这么一句,然而也只能得到心中默认的答案。
信鸽是前几日就放了出去,遇见杨亦凡的那一日,算了下来,已有七八天了。至边关也不过四五日的脚程,骑马更快,信鸽自然比骑马还要胜上一筹。
算下来,至多也不过是二三日罢了。前些日子,祁昊墨纵忙碌,难以抽身去书写太长的书信,不过是寥寥几字,向柳碧落道一声平安。
几日不得回信,除非是战事险峻到了难以匹敌的程度,越想柳碧落心里越心慌。
柳碧落哪怕是想着萱萱时运不济,被贪心的猎人逮走了,亦或是被战火熏成了炭烤的鸽子,不再多想什么。也不敢多想别的什么。
今日还未收到回信。
战场上凶险不已。
柳碧落从来不将关于祁昊墨的担忧与伤情露在脸上,正是柳家人所批判的凉薄、绝性。可这次,柳碧落的脸色极差,是公主府上上下下皆能瞧得见的。
连平乐公主都收了日日祷告的佛台,独自坐在房间内,捻着一串陈旧的佛珠,不见任何人,公主府上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简夏自平乐公主房内出,无奈的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只道是让柳小姐放宽心,可我仪我看,公主殿下也是放不下心的。若是一切顺利,这会儿关外就应当已经送回捷报了。”莺儿与红樱相视一眼,只有与柳碧落有关的事上,两人才会这般默契。公主府上下一片寂静。
哪有刚过了年热热闹闹的样子?
上次这般寂静,还是柳碧落卧病在榻生死未卜的时候。
“除了公主殿下,倒不知姑娘还能听谁的劝了。”
莺儿叹了口气,好像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最棘手的就是柳碧落这副爱逞强的模样,她硬是与红樱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也没能让柳碧落将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
柳碧落坚强的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自己一点都不挂念,而后将心里的难过和担忧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心中。
“便不能与公主殿下再说一说了?许是这两人多谈几句,都能好些的。”
红樱第一次这般急迫的想知道,她实在是挂念柳碧落。好歹是一起度过了那些难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