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玉揣着手站在屋檐下,望了望乌色瓦片外极浅的青灰色天空,又缩回脑袋,揉了揉干涩的眼。
冬日的天空,总感觉比其他季节更明亮一些,明明是极淡极冷的色泽,连太阳的轮廓都不清晰,却意外的刺目。
“喂喂喂,我的佑哥哥在吗?”
百无聊赖地敲了敲身边紧闭的窗扉,唐金玉歪着小脑袋,一条腿微微曲起,整个身子没骨头似的虚靠在外墙上,语气和眼神都盈满笑意,像个走过巷尾街头,闲来无事,就骚扰良家妇女门户的小地痞。
不过是个非常好看,惹人喜爱的小地痞。
屋内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了片刻。
“……还没好。”
沉闷的嗓音徐徐响起,细细一品还有些不情愿的味道。
“很难看吗?”唐金玉有些疑惑,这人都进去多久了,换身衣服不至于吧?钱荪说衣服很威风啊。
虽说男子的偏好可能与女子略有不同,但她是谁,她看赵佑,那一向是雅俗共赏的。
里面的人沉默半晌,给出了一个含糊的回答。
“东西比较……零碎。”
唐金玉摸了摸下巴,试探道:“那我进去帮你?”
“不用。”
断然拒绝啊……
她泄气地努了努鼻子,肩膀都垮了下来,蔫巴巴地耍赖道:“我不管啊,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你换上,不然就白放付青鱼鸽子了,你好歹争气一点。”
放那么个大美女在前院,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实在有违她以往有仇当场报的习惯,要不是急着看赵佑换上新甲,她今天也要跟付青鱼过上两手。
“之前是谁说,出于礼节,郡守的书信要亲自去接,然后非叫我去见付姑娘的?”
屋内传来一声笑,对这种倒打一耙的指控深感习惯。
“我改主意了不行?女子和小人最难养,而我双倍难养。”
唐金玉瘪着嘴别扭道:“……你不懂,我和你是正经关系,谁来都改不掉,要是表现出一副特别在意她的模样,就落了下乘。”
“哪有什么下不下乘?我晓得自己和谁定亲。”
话音未落间,不远处的门板向里敞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站定在唐金玉面前。
“你怎么了?”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疑惑。
唐金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然后一把捂住嘴,猛地后退两步,还使劲摆手,不许对方靠近。
“你撇故来!”你别过来!
唐金玉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根,还不住吞咽,即使如此,也依旧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不撒眼。
这,这也未免……也未免太好看了。
面前的男人肩宽腰窄,身材精壮,分明的肌理轮廓被一层红衣银甲包裹,胸膛隆起如山丘,腰腹回陷如谷底,腰胯用细细的铁扣革带一圈圈紧紧缠绕起来,腰身收窄愈发漂亮,透着豹子般蛰伏的力度。
护甲锃亮坚硬,护颈手甲都严丝合缝,一丝皮肤也不露,禁欲恪守得恰到好处,里头衬底的如血红袍偏偏带出一股意气风发,且与对方眼里平日并不显眼的锋锐相抵,身上红得愈艳丽,脸上的眼神就愈锋利,好似火苗上炙烤上刀刃,又使人刺痛,又引人注意。
唐金玉试图想些别的东西,来叫自己别这么花痴地盯着人家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