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玉兴高采烈地窜上了马车,眼睛里的期待连唐老夫人都能注意到。
“你这是怎么了?往日也没见如此期待啊。”好笑地戳了戳孙女的眉心,引得那娇俏可爱的孩子一声轻呼,装模作样地扭着身子躲远。
“我都好几天没出门了……”唐金玉躲进车厢内堆积成小山的软垫里,摸着手下光滑冰凉的绸缎垫套,嘟嘟囔囔道。她的目光雀跃,一直不断往车窗外眺望。
自那日莫名奇妙度过了她娘那一道难关,唐金玉就被解了禁足,两位脸色肃穆的嬷嬷还没在她的眼前晃两天,就被重新调回了爹娘的院子里。
但她念着风头刚过,也不敢再顶风作案。只好乖乖在家里窝了三日,补一补那日昼夜颠倒的觉。
而今日,是唐老夫人例行上国观听观主讲经的日子。
当朝佛道并立,不论佛法还是道经,都有不少人信奉研究。太祖建朝时,就思及若独立一家,恐有一家独大,蛊惑信众的可能,便索性叫佛道都定为国教,叫两家自己内部打去。
而京城地处中原,靠近道家起源,城中大多数人,也就更信奉道教一些。
取“白马非马”之意,白马观作为规模最大的道观,也就成了京城最具香火的道家地盘。
其实唐老夫人并不信道,她年轻时经历无数,又饱读诗书,最是信奉敬鬼神而远之,也不会去妄图捐金改运,向来是最信自己的。
只是白马观的观主——云梦道人,的确是见多识广的道学大家,他讲经从不古板,相反风趣自在,哪怕是唐老夫人这种不信教的人,也爱没事儿去听一听,点明迷惑,放松身心。
毕竟唐老夫人是个不爱听戏的,整日待在府中,不是读书,就是练字,过得清闲,却到底是有些枯燥乏味。
唐老夫人听经时并不强求家人同来,她是最爱放肆孩子们自由的长辈,不论孩子们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忌,她都会欣然同意。
所以当唐金玉提出要同去时,唐老夫人可是吓了一跳。
她可是了解两个孙辈的,一个是看似温雅,实则自傲笃定,谁也不信。一个是看似纯真,实则万事不过心,不关心信不信的。
要说唐金玉有朝一日突然对听经感兴趣,还不如说她是闷太久出来放风的。
“你啊……真是闹腾人。”
唐老夫人摇摇头,她已经听说了孙女的事,作为最早知道那人存在的人,她初一听闻事发还有些担心,毕竟她儿媳妇不想将孙女嫁入将门的事,平时交谈间就不怎么遮掩,现下孙女看上一位年轻的武官,恐怕会叫对方不满。
但细一打听却并未听来什么大事,相反儿媳接受得相当自然,甚至还答应将其纳入考察的范围。
唐老夫人是活了多久的人,叫来唐金玉细细问过那日的话,略一梳理就知道了其中的问题。
唐金玉是个姑娘家,即使情根深种,也不好对着爹娘直言她的心意,故而说得满不在乎,宛如一个单单图好玩的孩子。
而唐夫人也就受她误导,认为此人对孙女并不是不可替代,少女知艾这种事,她做娘的还真不是很愿意去打压。
故而一个漫不经心,一个也以为无关紧要,就让这件事悄无声息的混了过去。
唐金玉扭过头对上祖母慈爱的双眼,弯眸十分快活的笑了笑,却不好说出自己的高兴。
“闹腾才好呢,行木将朽的哪里适合我?”
白马观
白马观位处白马山顶,车马无法上行,达官贵人多是坐轿上去,但来往人流实在太多,即使是达官贵人,也是拥挤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慢慢的走上去。
唐金玉跪坐在小轿里,小心虚扶着祖母。人力抬轿并不平稳,祖母年纪大了,她担心一有颠簸,对方就会受伤。便有些紧张的保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