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小禄子从殿内走出，神态祥和，瞥了萧大监一眼。
“太子殿下，可以进去了。”
殿内和平日里不同，没有燃香，父皇喜欢香，平日里收藏各种香料。
正清宫中的香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上新的品类。
香狂也有不点香的时候，穆泽揣测父皇这几日的心情不好。
到父皇跟前，他行礼。
皇帝坐在床榻，手里把玩起核桃。
“孩子起来吧。”
“谢父皇。”
“太子来朕的正清宫，有何事要奏？”
穆泽听出皇帝的鼻息虚弱，脉搏稍慢。
“父皇，是有关迎娶谢家女的事，父皇不是已经答应了我娶天命殿的神官，说要解除和谢家女的婚约不是吗？”
“孩子，你听错了，朕确实要谢家女不做正妻，但没说不让你不纳妾啊，谢家女朕见过，长相柔美品性方面绝对配得上你啊，多好的女子，朕舍不得你错过。”
“我有知霜就足够了，父皇的心意儿子心领，儿子真的非要娶谢家女吗？”
骤然，穆泽跪在地上，眼神坚毅望向皇帝。
床榻之人开始咳嗽不停，还断断续续地喘气。
“你...你是要...父皇失信于天下吗！圣旨已下，这原本就是朕与谢太傅的约定...你的这个位子连同你的命...若没有谢太傅，早在你八岁那年就没了！咳咳咳...”
八岁，穆泽记得是谢太傅在御花园的水池里救了年幼的他。
他当时被奸人所害，被推入水中，谢太傅路过，只身跃入其中，没有犹豫。
之后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只记得皇帝重赏谢太傅。
“谢太傅是因为你和谢家女有婚约才如此奋不顾身，救你一条命...不是所有的好都是无缘无故的，朕要你感恩他，赢得朝臣的心。”
“儿子...儿子遵命......”
穆泽的额头扣于地板，久久不抬头。
“你长大了，你不能是任性的王爷，自由的游侠，朕的使命迟早都要落在你的肩上。太子，要兼顾天下，不能有自己的私心。”
皇帝的语气平和，把玩手里的核桃，唤萧大监来请穆泽离开。
他不想抬头，抬头意味着他要去面对自己的身份。
“殿下，咱们出去吧，谢家女的礼物和嫁衣已经送到谢府，断是没有回头路，殿下莫要耍小孩子那一套，要向前看啊。”
他还是不甘心，此刻他思考对策，若要全知霜，他可以与她携手私奔亡命天涯，天下和皇室，最后正统的血脉只有他有......
命运弄人，他舍不得梅知霜也舍不得天下安康。
再起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他累瘫在地上，萧大监命人把他搬走。
所有有关的知觉都被过度疼痛后的无力感带走。
他的理智还是在为这个困局尽力，寻找解决的方法。
下棋下了一辈子，输给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