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太后和燕然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
皇上龙眉微蹙:“朕最近夜里偶有发作,可是毒性蔓延了?”
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知之甚详,略有心理准备。
于斐蹙眉思忖片刻:“皇上,可否将您近期食用记录给臣妾一观?”
“德公公。”皇上朝德公公示意,德公公忙飞快地退了出去。
不多时便捧来了一本厚册子:“于侧妃,皇上近期食用记录尽数在此,还请细查。”
于斐颔首接过。
德公公则紧张得用袖子擦了擦汗。
皇上的饮食起居皆有他一手操持,每日食用的餐点全部都会查验过后才奉上去,难道又让人钻了什么空子?
一颗心砰砰乱跳。
于斐细细看去,目光忽然凝在一处定住:“德公公,这膳后饮用的菱果果浆,从记录上看最近七日内饮用了三回?”
德公公一个激灵:“回娘娘,确实如此。这菱果乃东海朝贡,经由太医查验过,菱果性温平和,果汁甜美丰富,生津开胃,做成果浆最是合宜。”
“菱果本是好物,可却不适合皇上食用。”于斐将厚册子放下,看向皇上道,“食用菱果后恐会引发皇上身上的毒性,是以皇上近日夜里会觉不适。”
皇上倏地坐直了身。
菱果是东海盛产的一种果实,每年朝贡皆会送来几大车,这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然而现在却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那现下对皇上身上的毒影响如何?可有办法解决?”太后神情倏紧。
于斐点点头:“回娘娘,皇上只不过饮用了三回菱果果浆,问题不算严重。臣妾开副方子,只要服用三日便可。”
“另外,臣妾再将不宜食用的食物清单做个列举,请德公公回头仔细核验。”
德公公连连点头。
此间事了,皇上领着燕然离开了慈宁宫,回到御书房。
“你可知这两日已有三个朝臣上书参你为了于侧妃枉顾燕齐两国蹴鞠大赛之事?”
皇上走到龙案后坐下,将三本折子丢到燕然面前。
燕然接过,浏览一遍后便放置一旁:“当日齐国大公主公然唆使其侍女意欲将托盘中的瓜果茶水倒在阿斐身上,心思歹毒,行为恶劣,儿臣上前阻止其行为何错之有?”
皇上睃他一眼:“朕知晓你关心于侧妃身子,可当时秦王正好路过出手相救,你又何必丢下赛事急急过去?待踢完比赛再追究此事岂不更好?”
“儿臣见不得人欺负阿斐。”燕然闷闷地应了一声。
当时他正在踢蹴鞠进球门,不想转身就看见阿斐身遭一片混乱,哪里顾得上那许多。
“你……”皇上不怒反笑,“你就不担心当众削了大公主的面子影响燕齐两国和谈?”
“不可能。”燕然看向皇上,“百年和平条约早在齐仁帝薨逝前已然协定,齐国新帝绝不会反口毁约,父皇无需担心。”
皇上看着眼神坚定的燕然,不由蹙起了眉:“朕听说你那太子府里,就独独于侧妃一人得你心意?”
燕然坦然点头:“只阿斐一人足矣。”
皇上:……
御书房里一片静默。
皇帝手里婆娑着白玉镇纸,目光深幽,似乎陷入了思索。
小六此刻的模样,真是像极了先帝。
他还记得当年太后入宫时,他应是六七岁的年纪。
太后入宫不过短短一年,他就听母妃抱怨过许多次,先帝再也不曾来过母妃的宫殿。
不止如此,自打太后受宠,先帝似乎就一心只悬着太后,不再临幸后宫任何一个嫔妃。
从此后宫再无嫔妃生过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