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这日,风和日历,艳阳高照。天始城西市的校场上,人山人海。
午时三刻,三声追魂炮响。一身横肉的刽子手,一口酒喷在鬼头刀上,在被绑的张纯阳的身后站好,高高的举起了大刀,刀片上明晃晃的太阳反光,让几位看热闹的人不由的捂着眼睛。等他们移动着身子准备再看时,听到身边人欢呼雀跃起来。
“国贼被诛了。”有人情绪亢奋的高声叫着。顿时围观的人们**起来,负责秩序的军士与差役们赶忙横着长枪挡住。此时此刻的阻拦,无法再让泄水大坝般的民众步伐停下来。眨眼间,数处被冲破,其它处的军士、差役见了只好退避。
人道是:入土为安,逝者最大。眼前的生灵们早将这千百年留下来的光荣传统抛了个干净。他们沉浸于用最恶毒的手段侮辱、破坏着张纯阳的尸首,并以此为乐。
官员们感觉非常不妥,面对陷入疯狂的民众,除了投来同情的目光外,唯有在场外爱莫能助的静观着发生的一切不良行为。
一位约四旬的商贾领着群子弟们,被人群轻易的挤出圈外。商贾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扯烂的衣服,无奈的冲着后辈们笑了笑。
“父王——”其中一位少年开口的,被身边的人赶忙撞了下他。少年抬头非常尴尬的一笑,“父亲——”称呼让他又感觉到别扭,“死老头,人们为什么要这样?”少年说着随口顺心的称呼,招来其它少年的白眼。商贾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抬脚便走。
其它少年见商贾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埋怨之意尽消,也是个个恢复了混迹市井的散漫德行来。
“老家伙,快些回答。是不是没话说了?”面对儿子的挑衅,商贾回身一把拧住那小子的后颈,“张纯阳当权时,没有少做对百姓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一旦失势,结果如此凄凉?是民众忘恩负义?还是他们大义凛然呢?”
“都不像。”“也有这种可能。百姓多时都如无头的苍蝇,容易受蛊惑。”“那是因为老家伙没死。他们心中也有老家伙。”“别吹了,他生了我,我怎么没感觉老家伙好?”“哈哈。”商贾放过手中的小子,寒着脸,挥手向言语放肆的家伙拍去。吓的少年缩头闭眼,等待着处罚。不料一只温暖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离开了。
“张纯阳有两大致命伤。”商贾的话引得少年们的兴趣,不再胡闹的认真起来。“一,他不懂与所有人处理好关系,只是收买少数认为关键位置的人心。其二,太不懂民众想要的是什么?”“民众想要的是什么?”“绝不是一个装模作样的王。”“哦!”
“民众要的是安居乐业,时时看到希望。张纯阳一心只想当他们的王。置百姓向往于不顾,与之争抢本就不多的利益。”“利益?”“争抢?”少年们本是明白了些,瞬间又迷糊了起来。
商贾说到此也犹豫起来,最后还是开口解释道,“王,必定要与百姓争利,为了一已之私会不顾百姓而去整合物质四处侵略,美其名曰扬国威,实质不过张显个人的文治武功。为父常常让你们做任何事要堂堂正正。就要希望无论失势还是得意,不忘初心。奸诈小人一时得势,必定会付出想像不到的代价。”
商贾领着少年们边走边聊。丝毫没有发现,身后往来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若即若离的跟着。
“关山暮,你想做什么?”那人的肩被人轻拍的同时传来喝问声。关山暮回首,却是多时不见的忧民、悲星两人。
酒楼之中,悲星边为他们倒上酒边惋惜道,“张纯阳,多精明强干的人物,可惜了,功亏一篑呀!”“小人得志,长久不了。若他成功,天下必乱。”忧民的反调让悲星抬起眼皮扫了眼。两人的思想角色发生互换好几次了,完全不似过去,什么都一致。
“关兄此次回来定有什么大行动,可否赐教。兄弟定会全力协助。”悲星放下酒壶,端起酒杯,自己先一口饮尽。“山中有什么计划?”关山暮将酒饮尽,放下时问道。“有,即使不能获取阻止毁世的机密,必然将重要人物一网成擒。”
面对悲星的危言耸听,关山暮并不十分关心,这态度让忧民看的放心下来。悲星所言是时下山中的最高机密,真不知晓他这样告诉外人有什么用意?
“小弟申请调入京师确有大计划。”关山暮的坦白,让悲民、忧民两人相视一笑。难怪对方不接受张纯阳的拉拢。各书院夫子,都或多或少被张纯阳试探拉拢过。悲民与忧民再次倒上酒后,同时冲着关山暮举起了酒杯。
清晨,欢庆了数日的天始城气氛又凝重了起来。东边屯兵的扶桑城中,一队队军士严阵以待。城外,田野之中一队队士兵也是列队整装。
王子龙霸骑乘着英招,由施福祥陪同着到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