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入夜,伸手不见五指。英雄城内却是处处灯火通明。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这条江湖不变的铁律可能不太适合此处。偏偏就有奋不顾身的飞蛾喜好如此。
巡城的梆子宣布着二更时刻。英雄城中东市、西市僻静的街巷陆续聚来了不少身着夜行衣的人物。他们将身形藏匿在黑暗之中,静静等候着时间的到来。
三更梆子声传来。忽然,灯火之上如深渊般的夜空上,一个黑暗飞掠而过。这人却是没有任何伪装,灯火闪烁中不是星瞳又是谁?她飞到器械库的上方,整个人便垂直而下。如无尽黑夜里降临人间的魔女。
不一会儿,器械库处的火起,转眼间就开始蔓延开了。顿时,救火声,呼叫声等交织着。街巷黑暗中有人按捺不住,却让周边的人制止了其冲动的行为。小声提醒道,“粮仓还没着火,不着急。”可是半个时辰过去,粮仓方向依旧非常平静。“不等了,行动。”
这儿有人叫着,直见天空中响起了穿云箭。街巷处的夜行人众人纷纷行动开了。他们如猫鼠般,从地上与房屋顶上成群结队的向各自的目的而去。刑部与府尹等处的大狱。
他们太心急,如果能好好看看穿云箭爆炸后的天空,便会四散而逃。果然,当地面上杀声四起时。深渊般的夜空中如妖魔进攻人间一样,一队队木鹰骑士等飞落下来。骑士的行动非常有组织性,一队去救火。数队去打斗地方去支援,还有数个小队在天空盘旋,时时监控着地面上的一切,为城中驻军指引着方向。
五更时分,各处打斗都归于平静。皇城的城门楼上,明月陪着华文端坐在其中。陆续来了军士汇报着情况,再由宫人进入楼中传达。
“什么?应龙国官驿被人攻击?蛮族官驿也被人进攻?”圣上华文愤怒的目光移到明月身上。今晚一切是她策划,说官驿万无一失。结果还是--长风国力所限,一个应龙国已经是吃罪不起,一下子得罪两个国家。
“圣上--”见华文着急上火,宫人发上言道,“蛮族救回一名女冀人。追捕的军士去讨要,被打了出来。”“哦--”情况让华文来了兴趣,“应龙国呢?”“他们杀退贼人,也是门户守的很严,不让进。”宫人看着圣上脸色缓和了不少,进言道,“如此就怪不得我们了。”又几个宫人进入。
“刑部宇文大人前来说,被劫的应龙国王子也在贼人之中。”情况让华文眼睛一亮,心悦的又望向明月。还真被说中了,这一网下去打尽江湖的小鱼小虾,更捞到漏网大鱼。“进攻官驿的贼人中--”下一个宫人汇报起来就显得胆颤心惊了,抬头与圣上的目光一触即闪道,“贼人有秦府的下人。”
华文紧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地上发抖的宫人。目光落在下一位宫人身上......
“圣上,一夜的折腾,可是增添了不少筹码。”明月似笑非笑的言道。
所言不虚,应龙国、蛮族的使者态度都是非常的嚣张。现在真是老天给了不少好牌。
“应龙国的人质真要换吗?”明月明知故问道。前方战事,真不好说。心中长久以来一直希望背叛自立的高抚早些完蛋,时至今日,又特别想让高抚继续支撑下去。唇亡齿寒,华文内心纠结的认同。
倘若高抚真要完蛋,蛮族下一个目标便是长风、应龙两者之一。应龙国一直在于蛮族战争,精兵良将非常之多,何况还有后方异族百万大军。反观长风国,强势的伪装会马上被摔的粉碎。
战争到了这个份上,最痛恨的背叛者成了举足轻重的筹码。天大的笑话,让华文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唉!还,自然要还。还是有劳表姐了。”华文刚才的神气消失的无影无踪,静静的起身,一位宫人赶忙上前扶着。“镇世九鼎与末日神兵要尽快。最好在高抚--”华文感觉说完后半句的力量都没了。直接离开了。
华文一离开,明月也伸了个懒腰。却看到皇后陈青宁出现在面前。明月赶忙要施礼,让陈青宁扶起制止了。
“朝中之事,还能帮圣上一二;江湖中事,全凭姐姐您了。”陈青宁说着就要施礼,也被明月制止了。
女人最懂女人。同为女人,陈青宁与明月两人似彼此根本不认识对方。虽然一起共过不少事,那些都是她们首肯交由下人去办的。可是在华文的江山社稷上却有着非常高度的默契感。
“本宫听闻姐姐有一儿子?”陈青宁的相问,明月早有准备。“是,现在中域。他也是龙羽的儿子。”明月的坦然让陈青宁感觉的不是亲切,而是无比寒冷。
关于《无疆之王》的故事,陈青宁也是非常熟悉。中域的龙羽有三子:龙宝、龙复、龙吟。龙宝、龙复是从英雄城收养的。为什么明月有如此本领,却不去为孩子打拼?留在长风国尽管地位再显赫终究是为别人作嫁衣。
尘世间的精彩便在于生灵的千奇百怪。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在于成长的环境、个性、及遇到人与事感受和领悟。任你智商再高,也是无法去体味其它人的全部人生。这个道理,明月深知,陈青宁永远不会体会透。
根源在于明月经历了人世的冷暖心酸,陈青宁虽有心痛,却没有,也不会有机会去体会世间辛酸。
“姐姐,为何不回归孩子身边?”“故国不堪回首,这儿也习惯了。”明月的回答让陈青宁认为满意,又感觉不太好。到底什么地方出错,陈青宁也说不清楚。明月怎么在英雄城崛起的,陈青宁非常清楚。这样坚强的人,无法去面对中域的故国。这一点上,陈青宁感同身受。
多年来,陈青宁一直在思考自己与华文的关系。原来从小时候,姐姐陈流萤唠叼中,她也是深深爱上华文了。如果姐姐依旧在,陈青宁最后的归宿还是华文,她的整个身心中除了华文早就容不下别人。可是姐姐陈流萤的死,也让她永远不会去原谅当今的圣上华文。
“姐姐,别多心。梦溪可还好?”陈青宁变得小心起来。明月抿嘴一笑,“公主,可是好的很。”陈青宁闻之也笑了起来。宫中谁人不知,梦溪公主最贴心的人便是皇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