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无常的书房返回居住的小院,在路上,听赵虎介绍访客的身份,说是来自张掖城的叶氏子弟,名叫叶沛祖,好像是叶氏这个七品世家的顺位继承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对待赵虎这些楚白熊的追随者,颇有些盛气凌人,聂空当时就要翻脸,却被王元武阻拦,赶紧安排赵虎来找楚白熊。
楚白熊点了点头。
他出山一年有余,虽然在学习上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也或多或少地了解了神州大陆的现状,在王元武宣誓效忠之后,更和他仔细介绍过神州大陆的风土人情,其中,世家便是重中之重,尤其对神州大陆西北版图的世家,介绍更为精细。
按照楚白熊的记忆,不同于神州大陆东南和中原,扎根于神州大陆西南版图的世家,除了陇西李氏和太原王氏这样的一品庞然大物,很多世家的品级并不高,不过,世家不大,权利却不小,很多世家都是独占一座甚至多座城市作威作福,更是养成了这些小世家之人目空一切的习惯,对待平民更是高高在上惯了。
张掖叶氏,也是如此。
叶氏确实是一个七品世家,独占张掖一城,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大汉帝国建立那年,传承了几百年的时间也一直顺风顺水,按照王元武的说法,“困守张掖一座孤城几百年,颇有一种夜郎自大的味道”,这样世家的嫡子,对待赵虎这些平明出身的印武者,自然不会客气到哪去。
虽然楚白熊也对叶氏的态度不喜,却也知道,毕竟还不能在短短时间内扭转这种现状,只得闷哼一声默默地行走。
不过,走着走着,楚白熊却有些奇怪。
按照王元武的说法,这些小世家之人虽然惯于作威作福,但是对面子一事看得极重,具体表现,便是对世家之间流转的礼节极为看重。在执行上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说的就是他们。
按照世家子弟通行的礼法,就算要拜访自己这个平民出生的掌印者,也应该先投递拜帖,在主人同意并定下时间之后才会拜访,断然不会出现这种直接上门的情况,更加不会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生生等待下去。
可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楚白熊百思不得其解,也就由他去了,终归见了面之后就知道了。
回到小院,正厅之中,那位叶家子弟正在品茶,一手托着三才盖碗的杯底,一手轻捏杯盖,先闻盖香,又闻茶香,轻轻撇去悬浮的茶叶,轻酌一口,闭眼,品香,咽下之后长出一口气,仿佛极为享受,倒是有些世家子弟独特的优雅。
楚白熊进屋,于正位落座,早有完颜大风捧出一杯清茶。
行走多时,倒也是渴了。
拿起杯盖,顺手扔到桌子上,发出“当啷”一声,听得那叶氏子弟眼角直抽抽。
楚白熊根本没碰盖碗的杯底,直接抄起杯身,也不管温度如何,也不顾是茶叶还是茶水,放到嘴边,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将杯身扔回去,和杯底撞击到一起,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当啷声。也不管三才盖碗上有多少损伤,张嘴“噗噗噗”一阵乱吐,将嘴里的茶叶吐干净。
这才抬眼望向叶沛祖。
这叶家子弟的脸,都快抽成包子了。
一阵难言的尴尬之后,叶家子弟终于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勉强展颜一笑。
“早就听闻学弟以真性情著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也不等楚白熊说什么,直接说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某家姓叶名沛祖,来自张掖叶家,家父乃是族长……我已然在这天水印者学院学习了三年有余,勉强算作学弟的学长,更是师从恩师谢大用学习图纹一道,仔细算起来,也算和学弟有些同门之谊……”
楚白熊根本没有理会叶沛祖自我介绍中刻意的攀扯关系,直接问道:“我就是楚白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顿时噎得叶沛祖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楚白熊这个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寒暄几句么?难道不应该说久仰久仰,师兄你好这类的话,然后大家貌似亲如一家才好谈论正事么?怪不得这楚白熊在天水印者学院之中有个“蛮子”诨号,还真是够野蛮的,就算他在图纹一道才华横溢,也难改他一个山野村民的粗俗!
想到这里,叶沛祖也不想和这个粗俗之辈周旋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
“听闻学弟独创文字拓片套装,实乃大才,叶某此来,就是为了与学弟合作。”
“合作?”楚白熊一愣,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以为这个叶沛祖是来购买文字拓片套装的,没有想到竟然是合作。
“怎么合作?与谁合作?与你张掖叶氏么?”楚白熊问道。
叶沛祖嘿嘿一笑,“我张掖叶氏不过七品世家,当然不入学弟法眼,不过,叶某此来,不仅仅代表着我叶家一家一姓,还有很多世家也和我叶家联合到一起,诸如武威刘家,水印城冯家,雁门关严家……这些世家单独拿出来,品级可能还不高,不过要是联合到一起,便已然覆盖了整个神州大陆的西北版图……如此多的世家结合到一起,不知道学弟有没有合作的想法呢?”
说完,颇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楚白熊。
楚白熊却没有说话,按照前些天王元武给自己恶补的世家知识,这些世家都确实存在,也确实覆盖了大部分西北版图,不过,这么多的世家,这么广袤的地域,这么强的实力联合到一起,却又让楚白熊感觉有些不对。
不说别的,就是这些世家联合在一起,就足以和独步神州大陆西北版图的陇西李氏相抗衡,而陇西李氏为了保证自家的既得利益,断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可是,看着叶沛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像作伪,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