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仗刚刚结束,在祭奠完逝去的袍泽弟兄后,其他人已经渐渐散去了,而李观同却跪在墓葬群前久久没有起身。
李雁秋悄然地来到李观同身边,撩起衣裙前摆,漠然地也跪了下来。
李观同侧过脸来,见是李雁秋,于是吸了一下鼻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皇姐,你怎么也跪下了?”
李雁秋没有看他,双眼望着前方的那块蓝色的巨大玄冰,良久她才开口:“李观同,咱们中天欠他们一个交待,也欠千千万万的天下人一个交待!”
李观同点点头,悲愤交加地说道:“没错,我一定要将幽冥贼子赶出大陆,为这次灾难中死难的人们报仇雪恨。”
李雁秋恬淡地扬起了嘴角,山谷中的微风带着浓重的焦糊气息拂动了她额前散落的秀发。
“李观同,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去刺杀幽冥大帝无念吗?”李雁秋问道。
李观同直了直身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为了终结这虚无之中无休止地征战了。”
李雁秋点了点头,整个身子坐在了双脚之上,双手摆在了腿上,又问道:“那你知道我刺杀失败后悟出了什么道理吗?”
李观同思量了片刻,没有得到答案,旋即摇了摇头。
“这虚无之中之所以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那些所谓的道义,理想和宏图伟业其实都是幌子。”
“那依照前辈的想法,这战争的根源在哪里呢?”李观同有些不解。
“我当年潜入幽冥虚空之时,便看到他们在都城郊外在兴建一座大型建筑。起先我只当作是那无念为了宣扬幽冥的军功大兴土木而已,可最近这些数万年以来的态势发展让我越来越觉得不安。”李雁秋说道。
李观同侧过脸去,满眼疑惑地问道:“前辈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你没有发现,这数万年只见,幽冥攫取的金日精华有些过度了吗?”李雁秋反问道。
“是有些反常,我也就这个问题跟云宫的星君们讨论过,大家一致认为是幽冥族贪婪的本性所致。”
“非也!非也!”李雁秋含着笑摇着头说道:“那为何无念这次要把自己所有的精锐都派过来,抢夺那个荒芜鼎?”
李观同伸手摸着下巴,摇了摇头:“关于他们图谋荒芜鼎一事,我也是十分困惑。盈儿哦,是秦盈生前也派遣了飞鱼司大量的探子去调查这件事,可得到的可用信息非常少。”
“皇都郊外巨大的建筑,过度掠夺的金日精华,以及中天至宝荒芜鼎。这三件事情串联起来能让你想到了了什么?”李雁秋转眼过来,望着李观同。
李观同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大脑飞速检索着这三样东西结合后所能产生的效果,一个尘封的遥远记忆被唤醒了。
“难道是那东西?”李观同有些骇然。
李雁秋缓缓地点了点头,确认道:“正是你那天纵奇才的师傅无意间设计出来的那东西。”
“可是,可是那玩意儿师傅也只是一时兴起,画了一些设计手稿而已,并没有真的造出实物来啊!况且,况且那些手稿也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师傅说丢了就丢了,每人能够把那东西给造出来的。”李观同有些慌乱了,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色。
“筑造一高台,夯实地基,筑起方圆百丈,高五十丈之高塔,高塔东南方一百五十丈外铺白色画布一张。高塔以黝黑奥石搭建而成,内部中空,堆满日经珏。顶部架起荒芜鼎,瞬间以极大威力轰击塔中日经珏,将精华全部供给于荒芜鼎,此刻打开荒芜鼎,可将周遭虚空跌落于画布之中。”
李雁秋背诵完这句话,抬眼望了望李观同问道:“这段话可曾熟悉?”
“熟悉,少年时跟师傅学习机关术数的时候,在师傅案几上看到过那些手稿。师傅还拿着这些纸告诉我虚无跌落后的状态。”
李雁秋忽然感兴趣地问道:“说来听听,他可未曾跟我说起过这些东西。”
“师傅说,咱们这个虚无是有高度的,而跌落后的虚无便失去了高度。跌落画中之后,绝大多数的生灵都会灭绝,但也有少数的生灵会继续存活在画中,如同一张纸片般游弋于整张画里。只不过由于失去了高度或者说厚度,这些生灵众生只能在画里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地活动,却不能跳脱出这张画,返回咱们现在这个虚无了。”李观同解释道。
“这样一说的话,我大概能明白那无念为何要倾尽所有来抢夺荒芜鼎了。”李雁秋恍然大悟道。
可李观同还是云里雾里,完全不能理解前辈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眨巴着眼睛望着李雁秋,等待她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