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山上,云中鹤在通天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他隐约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目光落在大殿上的八位长老身上,他沉声问:“各脉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都做好了,掌门!”
云中鹤还是不放心,看向九长老。王耀阳死后,朝阳峰暂时交给了九长老白鹭管理,他担心九长老无法将那些朝阳峰弟子团结起来。
九长老叹一口气,道:“掌门不必担心,朝阳峰弟子都是受王耀阳蛊惑,此刻幡然醒悟,愿为流苏阁效力!”
云中鹤这才点了点头,道:“各脉的法阵都已布好,只等血煞门的人上钩了!我已经排天赐去流苏城清理血煞门众,目的就是向血煞门宣战,相信他们得到消息,必定会来攻山!”
这时,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暮雪冷冷道:“听说你把流苏剑术教给了天赐,还把自己的流苏剑一并送给了他,难道你要靠他给你守山?”
暮雪虽然语气中略带讥讽,但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死月冕!血煞门大举攻山,如果流苏阁溃败,她根本没有希望在血煞门中的保护中暗杀月冕。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流苏阁大胜血煞门,失去血煞门保护的月冕,自然无法活着离开。
“什么?掌门你把流苏剑给了天赐?那你要怎么对付血煞门的门主?”四长老大惊失色。
“十五年前流苏阁和血煞门之间的恶战,正是掌门靠着流苏剑胜血煞门主半招,让他仓皇逃窜,我们才能势如破竹,一举拿下血煞门!如今掌门将流苏剑给了天赐,我们该如何对付血煞门的门主?”
看着诸位长老惊慌的样子,云中鹤眉头皱了皱,他犹豫片刻,出声道:“莫非你们觉得,凭我就能打赢血煞门的门主?”
“为何打不赢?十五年前,不是同样打赢了吗?”
“你们知道血煞门的门主是谁?”云中鹤忽然问。
“这……自然是血柒啊!”
“不是,血柒被他的徒弟杀了。现在血煞门的门主,是他的得意弟子,罂粟!”
罂粟……
这个名字说出来,所有人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们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的情景,在云中鹤打败血柒之前,有一个少年所向披靡。
那少年始终挂着笑容,流苏阁上下,没有任何年轻弟子是他的对手。
当时被成为流苏阁未来百年希望的林逸,也正是败在此人的手下,从那以后,林逸便成了废人,一蹶不振。
十五年前的罂粟已经足够强大,十五年后,他会到什么程度?
他能杀死自己的恩师血柒,证明他的实力必然不在云中鹤之下,如果大胆猜测,恐怕云中鹤在他手下,根本坚持不了几招。
“嘶……”
通天殿内,几名长老倒吸着凉气。
“掌门将流苏剑交给天赐,难道是指望他对抗罂粟?他虽然拥有无命诀,但毕竟只是琴心境一阶,根本没有可能打赢罂粟啊!”
云中鹤沉默片刻,目光依次扫过议论纷纷的长老们,低声道:“你们以为我在流苏山各脉布下的法阵是为了杀敌?”
他顿了顿,摇头道:“其实那是聚灵法阵,能将流苏山上的全部灵气汇聚在一起,再通过我的力量将灵气转移到天赐身上。天赐不仅拥有无命诀,还领悟了流苏剑术,想赢罂粟,我们必须靠他!”
他说着,目光在大殿内巡视一番,忽然惊觉,大声道:“林逸呢?我不是派人传唤他了,怎么还没过来?”
“不来便罢!落日峰没有人手,而他林逸自甘堕落,早已废了大半修为,来与不来,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大长老段锋冷哼一声。
“不!林逸虽然被罂粟击败后心如死灰,泯然众人,但他对奇门遁甲的领悟却在我之上!结成这样大的聚灵法阵,我需要他在旁边监视,此战关乎流苏阁的存亡,不能有任何差错!”云中鹤大怒,喊道,“九长老,你亲自去,务必把林逸给我带来!”
九长老也不多言,立刻起身,御剑直奔落日峰而去。
落日峰上。
林逸慵懒地躺在房顶,喝着闷酒。
他很少喝酒,甚至可以说,他从不喝酒,但今天他破了例。
房檐下破碎的空酒罐遍地都是,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此刻他双眼通红,不断打着酒嗝,摇了摇最后一坛酒,再也挤不出一滴来,他用力将酒坛丢下去,颤抖的手指摸索着,终于摸到了身旁的狗尾巴草,晕晕乎乎地塞进嘴里。
“林逸!你在干什么!”九长老落在房顶,看到林逸的样子,不觉大怒。
“众长老都在商讨如何对付血煞门,你却在这里酗酒?”
“我又不是长老。”林逸叼着狗尾巴草,含含糊糊的话从牙缝中挤出。
“难道你不是流苏阁的人?你忘了八长老是怎么死的了吗?”九长老用力拉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吼,“罂粟!杀害八长老的凶手罂粟,马上就要带人攻打流苏山了!”
“滚!”林逸猛地推开九长老,他醉得一塌糊涂,站立不稳,但仍旧伸出食指,指着九长老。
“我要杀了他!”
林逸说完这句话,噗通一声栽倒在屋顶,又滚落屋檐下,狠狠砸进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