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冕施施然跳下马,一边把玩着青色的毛球,一边悠然看着远处的战场。
天赐也跳下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师母,你也懂封印术吗?”
月冕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天赐,美丽的双眸像是清澈的湖。
她对着天赐笑了笑,说道:“为了解开我身上的封印,我花了很长时间学习奇门遁甲,如今已经领悟五百四十局。”
“那你解开了吗?”
“没有,”月冕移开目光,淡淡看着天空中的云,“为了封印我,我的师傅动用了整整一千零八十局,他将我全身的灵气全部锁住,让我无法再修炼,更无法动用法术。所以我才想要得到弥虹果,或许,弥虹果能帮我汇聚一些灵气。”
看着天赐愕然的目光,月冕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不过现在不重要了,白无命已经死了,我就算恢复了灵气,又有什么用?我要那一身修为,又有什么用?”
“你师傅为什么要封印你?”
天赐对月冕起了兴趣,同时也对她好奇起来,他问,月冕却没有回答。
那似乎是一段不可提及的往事,月冕有时候话很多,有时候话又很少,当她轻抿着嘴唇,看着天空中的云朵时,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安静又忧伤。
“你是人,还是妖?”天赐继续问。
他已经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的不同寻常,她似乎年纪很大,大的让人难以相信。
如果她是人,那么她一定早已摆脱生死,涅槃成仙,但更有一种可能,她其实是一只妖。
如果月冕是一只妖,天赐该怎么办?
他并不是对妖深恶痛绝,但人和妖之间,一直是对立的存在,就像是彼此克制的天敌。
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任何靠近它们领地的人,而人,也会专程跑到妖的领地,诛妖取魄。
千万年延续下来,便逐渐构成了两个种族之间不可调和的仇恨,任何修仙问道的人,秉承的第一个信念,就是降妖除魔。
“你希望我是人,还是妖?”月冕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天赐。
“我希望你是人。”天赐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就当我是人吧,希望总是比现实更让人愉快。”
月冕说完,轻轻踱步走到悬崖边,轻叹一声,悠悠道:“奇门遁甲,要维持不住了。”
天赐眉头皱起,立刻去看战场,灵气汇聚的巨大手掌和血红的触手还在僵持,他看不出什么端倪。
“师母,你可以帮忙吗?”天赐急忙道。
“帮忙?你觉得我能帮的上忙吗?”月冕笑了笑。
“你懂得封印术,就指点一下他们吧!”
月冕听到天赐的话,捂着嘴,愉快地笑了,等她笑够了,才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天赐,道:“你真的那么想帮他们?”
“是!”天赐认真地说。
月冕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那好!”
她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片树叶,托在掌心,对天赐笑道:“手给我!”
天赐犹豫一下,将手缓缓伸了过去。
月冕抓住天赐的一根手指,轻轻按在树叶上,指示道:“让妖气从指尖流出,我教你画符。”
见到这副场景,月冕身旁的毛球忽然炸毛,砰地一声现出原形,变成一个娇小的女孩。她瞪着天赐和月冕,大声道:“姐!你违反门规!你怎么能帮人类封印赤触!”
“我又不是第一次违反门规。”月冕不以为意。
“你为了白无命,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了这个小子,是不是有些不值?”
“可他,是白无命的徒弟啊……”
月冕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再去管蔷薇,而是看着天赐指尖溢出的黑色妖气,摇了摇头,道:“控制住妖气,让它变成一支笔,而不是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这样吗?”天赐努力控制着妖气,让它一丝一丝从指尖流出。
“还是太粗糙,精细一些。”
天赐减少妖气释放的量,却控制不住,指尖的妖气立刻消失。他再加大释放的量,却又变成了一团黑雾。
反复试了几次,妖气勉强均匀起来,但距离月冕的要求还是很远。
月冕轻轻摇了摇头,道:“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白无命……他对妖气的掌控力,是我从未见过的。你不是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完美。”
“是我太笨了……”天赐有些怅然。
“你做的很好了,我不该拿你和白无命比较。”月冕轻轻握着天赐的手指,继续道,“勉强,能够完成吧。”
手指在树叶上勾勒,黑色的妖气像是一支笔,在上面汇成一道道复杂的纹理。
一片小小的树叶,足足用了上百笔,勾勒完成后,原本死板的符文忽然有生命一般,流转变换起来。
“封印术不必像他们那样,费尽心力结成巨大的法阵,有时候,一张符箓就可以。”月冕将那片完成的树叶在天赐面前调皮的摇了摇,笑道,“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
“这个符……有什么用?”天赐看着那片树叶,想不到这样的东西能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