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胖子是谁?”街道上的人群见到有人游街示众,好奇心起,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良好心态,纷纷侧目。
“卧槽!钱山!”
“尼玛!真是钱山!那奸商怎么被揍成那副鸟样?”
“哈哈哈!你看他手里的纸,写的啥?”
“卧槽!市价收购妖魄?这奸商怎么了?被人教育了?”
众人议论纷纷,更有人拍手称快,感叹苍天有眼,终于有人教育钱山了!
众人再一看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都是不认识。
“那小英雄是谁?”
“不认识……怎么穿着流苏阁的衣服?”
“流苏阁的人?流苏阁不是跟钱山关系很好吗?”
“你懂什么?流苏阁内部也是明争暗斗,这小英雄可能就是正派一点,看不惯钱山的所作所为,这才出手教育!”
“教育的好!也让钱山知道知道厉害!”
在众人指指点点中,天赐带着钱山游遍了流苏城的大街小巷,最后回到钱府。
钱山一张老脸已是通红,作为流苏城首富,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小畜生,若是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看我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钱山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是对天赐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笑什么?被人骂成狗还笑得出来?你脸皮倒是厚!”天赐诧异地看着钱山,暗自佩服他的定力。
“我高兴啊!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善事,帮助了那些可怜的妖兽猎人们,打心底里高兴啊!”钱山虚伪地笑着,语气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天赐点了点头,道:“能教你做人,令你迷途知返,我也是不虚此行啊!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也该回流苏山看看了。”
“上仙慢走!”听到天赐要走,钱山急忙举起短肥的手臂,连连摇动。
“照顾好你儿子!后会有期!”天赐一夹马腹,骑着天烬扬长而去。钱山看着天赐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一双眼彻底冷下来。他冷哼一声,伸手扫了扫衣角上的灰尘,朗声道:“来人!”
一个仆人急忙赢了过来,陪笑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城外等着王昊那个废物,告诉他,天赐回了流苏山。让他立刻回到流苏山,把天赐做掉,价钱好商量!记住,不要让王昊进城,我不想看见那个废物!”
仆人一拱手,领命道:“是!我这就去拦住王昊那个废物!”
“等等!”钱山忽然拉住仆人,慢慢把臃肿的脸凑过去,低声道,“见面要叫上仙!废物这两个字,不要当面提,懂不懂?”
仆人愣一下,立刻点头,连声道:“懂!懂!”
钱山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钱多多的屋子。
珠光宝气的房间里,钱多多刚刚喝下解毒药,脸上已是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一件新衣,开始收拾自己的杂物。
钱山走进去后,正看到钱多多把几件换洗的衣服塞进包裹。
“多多!”钱山黑着脸,走了上去,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心力交瘁,心情也是差到极点,看到钱多多后,便冷声冷语地道,“我让你老老实实地住在流苏山,你却四处给我惹祸!你惹谁不好,偏偏还要惹那个不要命的小杂碎!这下可好,要是没有我,你岂不是要死在他手里?”
钱多多没有说话,忽然打开自己床下的宝箱,箱子里大都是他平时用来作乐的东西,有玲珑骰子、夜光犀角杯,还有一把寒气森森的短剑。
短剑寒意逼人,是用稀有金属反复煅烧锤炼而成的,尚未开锋。这柄剑是钱多多去世的母亲赠送给他的,一直被他小心保管着,此刻,钱多多把这柄剑束在了腰间。
钱山没有看出钱多多在做什么,仍旧喋喋不休地训斥,怒声道:“我让你留在流苏山,是为了锻炼你,让你与流苏山的人周旋,以后也好放心把家里的产业交到你手上!你倒好,不思进取,反而借着王昊的庇护,横行无忌!你好好给我反思反思,这个月的零花钱取消了!”
“爹,”钱多多平静地看着钱山,一把将包裹背在身上,淡淡道,“我走了。”
“走?你要去哪?”钱山一愣,没有理解钱多多的话。
他对自己儿子的想法一无所知,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要正式拜入流苏阁,修仙问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用你的钱。”钱多多说完,淡淡看了钱山一眼,大步向外走去。
“站住!”钱山大怒,一把拉住钱多多,呵斥道,“你疯了?学那道法有什么用?人人都说王昊天纵之资,是百年一见的修道奇才,现在还不是要给我钱山做事?你难道不明白?有钱就拥有一切,你给我留在家里,好好反思!”
钱多多沉吟片刻,忽然推开钱山的手,苦涩一笑,问道:“钱比一切都重要吗?”
“你这逆子懂什么?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靠什么活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你难道没看到小河镇的穷鬼是怎么死的?你有没有想过,小河镇的人死光光的时候,我钱山为什么能躺在天鹅绒的**喝着女儿红?你又想没想过,为什么你能在流苏山上肆意撒欢?为什么你能赌博喝酒,别的孩子却只能砍柴?你根本不懂!你懂个屁!”
钱山暴怒了,这么多年来,他恶事做尽,在波谲云诡的各种阴谋中挣扎,此刻看到儿子不屑的目光,他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钱多多却没有去看,也没有去听,他只是个孩子,或许他想的只是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而不是冷冰冰的金子。这么多年来,他没受过委屈,但他心中的孤独只能靠酒精来排解。他虽然有父亲,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活生生的父亲,而是母亲的遗物,是一柄未开锋的寒冷短剑。
经历过十万深山中的凶险,遇到了奇怪的少年天赐,钱多多忽然想通,他要离开钱府,离开父亲,前往流苏阁修仙问道。
与其躺在金子堆成的坟墓里,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钱多多再也没说一句话,而是离开了钱府,离开了自己的父亲,骑着一匹骏马,向流苏山飞奔而去。
钱山孤独地站在原地,看着金灿灿的楼阁变得荒凉,忽然捂住脸,痛苦地蹲了下去。
“这么多年,我都在做些什么啊?”
过了许久,钱山站了起来,眼中又恢复了狡黠与阴冷,他走出门外,大声喊:“来人!”
一个仆人应声而来。
“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流苏山,嘱咐王昊照顾好少爷,多带些金子。另外,带两颗妖灵的妖魄去给少爷,让他把剑开锋,哼,没有我,那小子能干什么?”说完他又叹一口气,负手看着无比荒凉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