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秦主任接着说道，“叶医生，这会儿小乖醒了，你进去吧，他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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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蔓微进去的时候，收敛了悲伤，眼角的伤，也处理干净，只剩一点淡红的痕迹。
内心早已经悲伤成河，但面对小乖时，她还是装出一副轻轻松松的模样，温柔抚摸他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小脸蛋，强颜欢笑。
“小乖，妈妈来了！对不起啊，宝贝，妈妈这几天太忙，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来看你。”
“没关系的，妈妈，我知道你忙，等你不那么忙了，可以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
听到叶蔓微久违的声音，小乖高兴极了，嘴角弯弯。
但想起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弯上去的嘴角，又抿了回来。
不想让妈妈知道他双眼失明，更不想让妈妈流泪难受。
他慢慢的，艰难的，把脑袋移到叶蔓微站立的方向，觉得应该差不多的位置，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往上看。
又抬起瘦伶伶的小手，一下子就抓住叶蔓微的手腕。
“秦爷爷说了，我的病，在开始慢慢好转，很快就会没事，过段时间还可以出院。妈妈，不哭不哭了！”
那双乌漆漆的黑眼睛，一边说话，一边流转。
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如果不是叶蔓微早就知道他的情况，真的会认为，他的眼睛，根本没有失明，依旧明亮如天空中的亿万星辰。
他小心翼翼，在她面前假装他的双眼完好无缺，就是为了不让她伤心流泪。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贴心又乖巧的宝贝啊！
那一瞬间，叶蔓微肝肠寸断，又揉心温暖。
她弯腰，张开纤细的双臂，把小家伙轻如羽毛的身子，一点点，抱在怀里。
“对，小乖会好起来……妈妈听你的，不哭，再也不哭。”
然后，她凑过去，眼含热泪，吻了吻他苍白的额头。
刚要开口，就听见她的宝贝嚅嚅呢喃，“妈妈，爸爸躺在医院里，会死吗？你不在的那么多天，爸爸对我很好很好。
家里面，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了爸爸拿着你的照片，一直一直看，不说话。
爸爸知道他错了，他甚至把自己关在你的房间里，好久好久，都不出来。
有一次，我还看见爸爸眼睛红了，红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我问爸爸是不是哭了？爸爸当时没回答我。
但纪叔叔送我去幼儿园的时候，他告诉我，爸爸流了一晚上的眼泪，还叮嘱我别告诉爸爸是他悄悄说给我听的。”
“妈妈……幼儿园的老师说过，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
知错能改的爸爸，也是好爸爸。
妈妈，我爱你，也爱爸爸，我不想爸爸死，你救救爸爸吧……好吗？”
小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呼吸突然接不上来，发出一阵气喘般的剧烈咳嗽。
“别急，慢慢说。”
叶蔓微心都快疼碎了，赶紧小心翼翼扳过他的身子，轻轻拍打他的胸口。
摸到那瘦成一排的骨头，止不住红了眼眶，心如刀绞。
等小乖缓过了那阵咳嗽，呼吸也渐渐平缓下来，她才哑着声音问，“小乖，是谁告诉你，爸爸躺在医院里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