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青年那通身华美的红衣渐渐被温柔的青色代替，容颜再也没有之前的艳丽，更多了几分清冷与柔和。
他睁开了眼睛。
人间燕帝容与已死。
醒来的是莲仙容与。
“神仙就是有这点不好，凡人躯壳死了还会复活，还得死两次。”容与轻声道，“这回，凡间的毒酒，也杀不死我了。”
“容与你别这样。”曼殊无措道，“你别这样。”
“阿槿，不，曼殊。”容与温柔地看着她，“墨沅还缺一颗心脏，必须要有人还给他。要么是你，要么是我。他必然舍不得你死，我也舍不得。总归我从来都是多余的，便让我还了罢。”
“你怎么会是多余的呢？容与……你在仙界的两千年陪伴我没有忘，在人间第一世的相恋我也没有忘……你从来都不是多余的……我，我也喜欢你。”曼殊低喃。
墨沅静静听着。
他什么也没法说。
容与一开始就是他创造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会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容与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和木槿，和苏槿樨独有的记忆。那是墨沅不曾参与过的。
容与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已经很知足了。”
有墨沅在先，曼殊永远也无法去爱容与。但至少能得到她的喜欢，这就够了。
一颗心无法分给两个人。容与是墨沅的心，可又与墨沅不同。他们不一样，曼殊没办法把谁当成另一个的替代品。
尽管容与最初就是墨沅派到木槿身边替他照顾她的。
“我死了，回到他的心里，我会继续爱你，我也会得到你的爱。”容与浅笑，“这不是很好么？”
“这一点也不好……”曼殊摇头。
“这是唯一的办法。”
容与轻叹：“阿槿，我送你最后一件礼物罢。”
他的指尖凝聚起青光，掌心展开一朵盛世青莲。
“我永远开在你的心间。”
随着莲花落下，容与整个人也随之消散。
“容与你——”曼殊惊惶道。
“他自爆了。”墨沅沉声。
自爆丹田，谁也拯救不了。
容与是没有魂魄的。
他的身体与力量，全部都来自墨沅的心脏。
现在他把心脏还给了墨沅。
他也就不复存在了。
随着青光寂灭，容与原本所在的地方出现一颗澄净的心，融入墨沅的胸膛。
那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立刻被什么填满，体内的力量也变得充盈起来。
墨沅在感受到神力急速恢复的同时，脑海里也接收到了大量记忆。
那是容与的记忆。
在天上陪伴木槿的两千年。
人间第一世与苏槿樨的相恋。
还有此生的求而不得。
他全部感受到了。
……容与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了下来。
容与就是他。
他就是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