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樨，造了杀业，死后与来生都是要还的，不要轻易沾染。”他叹道，“我不希望你手染血腥。”
苏槿樨袖子下的手一下子握紧，又颤抖着松开。
他果然接受不了。
“如果不除掉那些人让你感到不开心的话。”他又说，“就让我来罢。我这辈子恐怕要沾不少人命，不在乎多一两条。”
他抬了眸笑：“罪恶我来沾染，也由我来赎。你干干净净的，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苏槿樨震惊地望着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你帮我除掉？！不，有些人罪不至死，与滥杀无辜也没什么分别了……你怎么会除掉他们？这不是……这不是有违你的原则么？”她惊得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姬墨笑了一声，语气是一贯的温柔——
“我的原则，不是你么？”
苏槿樨：“……”
她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姬墨笑起来：“原来，你在害怕这个。”
“为什么不说呢？槿樨。”姬墨眼眸中竟有几分委屈，“你是信不过我？在你眼中，我一定就会因此疏远你么？”
姬墨何等玲珑心思，苏槿樨这一番作态，姬墨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只是随口问问了，那定然是她隐藏许久的真心话。
苏槿樨垂下眼眸：“你不觉得，我这样很讨人厌么？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杀人魔罢。”
“你才杀过多少人？”姬墨轻笑一声，“还能比得过我？照你这么说，我才是该惶恐的那个了。”
他是从战场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经历过的血腥远比她多。
苏槿樨觉得他们在这比谁杀的人多有点奇怪。
“不一样啊，你杀的人再多，可你并不弑杀，也不会从中得到快感。”苏槿樨蹙眉，“我这样的，就像是个怪物……”
没有人类的情感。
除了对他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爱。
说起来，她是怎么爱上他的呢？她有点记不清了。她嫁给他不过半年，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不许胡说。”他打断她的自我怀疑，“你很好。”
“言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连这你都能忍。”苏槿樨仰头望着他，“不许说什么只要是我就都喜欢，你最初喜欢的那个不过……是个假象罢了。如果你因为那个假象才不得不接受真正的我……”
她索性把话说开了，她不想再瞒着他什么。
“不是因为假象，只是因为你本身。”姬墨认真得像是在宣誓，“你是端庄或是不羁，善良或是无情，美丽或是丑恶……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就好。”
苏槿樨喃喃：“为什么啊……”
她有那么好吗？竟能得到这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子的爱？
难道只是因为，她正好嫁给了他？如果嫁给他的是另一名女子，他会不会也对那名女子这么好。
苏槿樨没有忘记，姬墨一开始对她好，只是出于丈夫对于妻子的责任。
为什么呢？
姬墨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对她并不是一见钟情，新婚那夜她盖头下的脸倾城绝艳，他也只是纯粹的欣赏。
是从什么时候……
他记得她嫁进来后的他第一次心疾发作。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忍过去，他的弱点，本就不能被外人知晓。可那天晚上，他却让惊鸿去请她过来。
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那时候他们才新婚不久，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去。可他就那么轻率地把她叫来了，甚至在心疾发作时与她独处一室，就这么把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了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