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相信自己的姐姐,若是真有冤屈,小舅子打姐夫的事情都是正常。
皇帝心中倒不是完全怪罪谢承辞,只是有些反感他不知君心,竟然选在这种时候来御书房大闹,不仅剥了为君的脸面,此时更是负气离开,闹得像皇帝做了十恶不赦之事。
一时间皇帝也是烦恼至极。
皇帝拿起茶碗,却又放了回去,就在今天的时候,着实起了几分废后的心,一是皇后拿皇子之事不当回事,如此将贵妃推进水池,若真出了问题,自己皇子岂不也跟着死了。
二则皇后本身虽然是年少定情,这些年也相敬如宾,然而皇后没有身孕,成了皇帝心中一结,如此情况,让皇帝心中不悦。
三则皇后虽然贤惠,却总有制衡自己决定,并不体贴朕心,认定为不识大体。
以上三种情况已经让皇帝心中渐生厌弃,然而今日谢承辞前来之后,让皇帝不由的多考虑了几分,且不说皇后一脉,就是其交好的朝中重臣那边也不好说。
倒真是有几分想谢承辞所说,废后之事动摇国本,若真是让诸多臣子凉了心,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焐热的。
且皇后虽然与国没有太大的建树,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可是这些年后宫中倒也没似先皇在位时那般多的纷争。
想来皇后在这上面也有上心。
想罢皇帝幽幽一叹,废后之心打消了几分。
只是当次日早朝之时,难题却不想重新抛了回来。
陈子霖深施一礼之后幽幽的道:
“臣听闻贵妃之事,不知贵妃贵体如何了?”
皇帝一听,便知道陈子霖虽是询问贵妃贵体之意,但是他想问的,应该远不止这些。
“贵妃以无事,稍后你若得闲,可以去看望一下。”
陈子霖见皇帝并未搭上自己想要的茬,心中冷笑,追问道:
“臣收到家仆信件,称贵妃是……落入了水中了。”
皇帝闻之皱眉,但是家人之间有所往来也是常情,只是并没有想到陈子霖会在朝中发难。
而且已经有不少大臣在窃窃私语,显然有了几分文质的逼宫的趋势。
谢承辞在此时道:
“陈大人消息蛮灵通的,昨日我还真来问了一下,贵妃自是无碍,若是真有碍,怕是也不会落水了。”
谢承辞此言所谓是把问题都点到了明面上了,一时间陈子霖有些愠怒。
“谢大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贵妃是刻意落水,以人命来栽赃?”
谢承辞一笑。
“古往今来且不少吧?当然贵妃落水是落水了,但是是不是刻意的我看……还需要时间才能知道。”
谢承辞的话很露骨,一些并未与陈子霖私下达成某些条件的人心中也有了一丝丝的明悟。
陈子霖不悦,皱眉道:
“贵妃到底如何落水,臣也比较好奇,但是这事貌似事关皇后,臣以为,皇后虽无子嗣,但是这事关皇后,也可以称为国事,或许我们可以酌情了解了解。”
陈子霖放弃了跟谢承辞的对呛,想将话题牵到皇帝身上,毕竟这件事远不是两个人对咬就能咬出来的。
陈子霖说完之后又有人开始随声附和。
“臣也听闻贵妃落水,而且貌似这事跟皇后也有些关系。”
“是啊,既然牵扯到皇后,还是查清一些比较好。”
皇帝闻之,也知道问题严重了,这件事情已经从后宫之事,彻底演变成朝中之事。
而这其中缺不了陈子霖的怂恿,但是皇帝却也只能吃着这个哑巴亏,毕竟落水的是贵妃。
谢承辞知道自己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昨日在朝下说的难听的了,是君臣之事,说的好听些,也可以称之为家事。
昨日即使自己过分一些,皇帝也不会太过计较,若是今日在朝中在这么耍一通,谢承辞倒是没什么,他只是怕会给皇后带来麻烦。
所以今日谢承辞虽然说了几句话,却也没过分与皇帝为难。
既然此时陈子霖买通了朝中大臣,以求‘真相’,那么谢承辞也是乐的坐享其成,毕竟他是相信皇后的。
只是眼前的事情有点超过了谢承辞的预判,除了交好皇后一脉的人,朝中尚有不少人已经贴向了陈子霖。
以陈子霖马首是瞻,皆以‘查清真相’为由,进行文质的‘逼宫’。
皇帝既然有登基的本事,足以说明他不是个傻子,他怎么会看不透有更多的人想要搬到皇后呢?
昨日刚刚沉下的心,又渐渐升起涟漪。
当下有些犹豫,若是以查案为由,无异于可以自己进行操控,废后之后便是立后。
只是,让陈家势大真的好吗?
皇帝这般想着,却见殿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正是昨日帮皇帝去收集药引的忠王秦敛。
此时秦敛进了殿中,尚有几分的喘息,看来也是忙忙碌碌回来的。
“回皇上,贵妃毒素以清,药引足够保证贵妃贵体,只是臣觉得此事颇多蹊跷,而且内人对于此事,算不上知之甚详,但是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我想,这件事确实可以查查,毕竟事关皇后,而且这件事若是查清,或许可以铲清很多蛀虫。”
皇帝昨日支走忠王其实也是想给自己创造更好的条件,却不想忠王不禁赶回来了,而且如此及时。
忠王文韬武略,天下扬名,且身负要职,可以说的上是跺跺脚朝中大臣也要抖上三抖的人物。
此时出现在大厅里,颇有几分倾向皇后之意。
其实身为君者,谁是皇后谁是妃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后宫安定,前朝无争便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