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清寒示意季景斐去开门。
季景斐手上还滴着水,刚才洗完衣服没有去挂,也来不及擦手,现在要去给人开门,满手的水也不太礼貌,满屋子转悠到处找毛巾,终于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但是那毛巾有些脏。
沾满了毛,白色的。
像是混杂在了一起的动物的毛。
随手丢开。
甩了甩手,去开了门。
进来的不是邻居家的汉子,而是昨晚上带他们到这儿住下的男人,名字叫什么来着,对,这男人叫张老三。
贼眉鼠眼的,往屋里头瞅了几眼,“那个,村长让我叫你们两个吃饭,村子里有人结婚,叫你们来沾沾喜气。”
沾喜气?
好耶,可以去白嫖一顿饭了。
这场宴席还挺盛大的,买了十几张桌子,看起来是请了好几十个人,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好几个。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桌子上摆着鸡鸭鱼肉。
没有人动筷子,在这个村子里头,村长就是最大的。村长还没有动筷子,谁也不能够动筷子。
接下来就是村长致辞,老村长这次没有带上烟杆,他说话也不需要有话筒,就直接靠吼。
开头也不是什么天篇一律的秋天来了落叶黄了,而是总结一下过去的经验,顺便祝福新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那两个新人吧,长得也不咋滴。不过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大家谁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在这次宴席里,浦清寒看到了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的人,那就是她的前男友。
易阳。
易阳显然也看到她了,眼神还有些度散。这在浦清寒的眼里就是做贼心虚的体现。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去问清楚,讲明白。等到吃完这饭之后再去问吧。
吃饭,吃饭。
结果这个老村长还在上头致辞。
就老村长这话多的这个热乎劲儿,浦清寒都明白了为什么在只有十点四十多分的时候就把她给叫过去了。就照着老村长的这个架势,至少也得讲一个多小时吧。
俗话说得好,树老根多,人老话多。
别老,千万别老。
是的,年轻有一种万般可能的幻觉,年轻会让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意义。
有的人年轻时就知道人类没希望了,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人花一辈子知道了,人类只是在重复前人走的路,做对的和做错的,前人都走过了,只是每个人自己再走一遍;还有人到死也没明白,这辈子是怎么回事,还没想明白呢,就死了。
一个人的寿命就这么短,大多数人没来得及明白游戏就结束了。
少数人明白了游戏也只能等死。
明天太阳是否照常升起,永远是一个问题。
“……我的话就到这儿,大家伙儿赶紧吃饭吧,别客气,慢慢吃,多吃点儿,啊。”
回过神,季景斐已经夹了好几块肉了。
这鸡长得挺肥,剁碎了给做成鸡块,撒点花椒盐,一吃,贼好吃。
喝了几口又觉得没有意思,食不知味。
前男友的联系方式还留在手机上的,反正两个人都是大学同学,就算分手了也不是就要断绝一切往来,这不可能。
?易阳,你怎么在这,不是吧,你这么阴魂不散,我走到哪里跟到哪,你该不会是对我不死心吧!】
易阳嘴角一抽,回复了一句,【自恋,这是我老家。】
?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浦清寒会是这种被人劝就乖乖听话的人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