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喜气的氛围一下子就凝住了,李氏还很少看见王芷柔冷脸,居然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一旁呆愣的李池暮。
李池暮回过神来看向了顾满舟,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言语中多了几分娇柔的意味喊了一声,“相公。”
顾满舟哪受得了李池暮这个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宠溺道,“五公住,号嘉喻,才学样貌都是拔尖的,曾因一首诗惊艳了几乎所有的学子圈,是众学子想求娶的梦中人。”
王芷柔呵了一声,她才学是没有,银子倒是花不完,完全不用依靠男子也可潇潇洒洒的活。
若李延暮真朝三暮四,她便弃之。想到这里,她手轻轻的抚上了肚子,嘴角含着一抹冷冽的笑意道,“哦。”
屋子里的人也摸不准王芷柔是何脾气,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的同时,也在揣测王芷柔的脾性。
只有何举从不怕王芷柔,既然那个说不得,就说林家的惨样,三言两语逗笑了王芷柔,屋子里的喜气又逐渐蔓延。
林家被抄家了,男丁沦为奴隶,女眷被流放给洲的官船。王芷柔只是无关紧要的评判了一句,“恶人自有恶报。”
何举都提到这里了,又顺嘴踢了一下徐大娘,“老板你的挑拨离间直接让原本横行霸道纽在一起的一家直接分崩离析,还把徐大娘这坏人给逼疯了。”
王芷柔倦怠的摆摆纤细的手指,原本清澈眸子中的灵光也变得散漫起来,若是没有听到前面这个消息,或许会对这事发表大为痛快的言语。
可惜她如今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李氏本就注意自家儿媳,见此情景三两句就把人忽悠出去了,只剩王芷柔安静的沉思。
屋子里的亮光逐渐昏黄,王芷柔草草吃了点晚饭就借着怀孕的事回自己的院子了。与其坐以待毙的胡思乱想,还不如进空间问问清楚。
可空间依旧生机勃勃,却根本没有李延暮清冷挺拔的身影。她心里就如同干枯的花朵一样萎靡不振,眸光里也充满了落寞。
一连好几天都阴着天下雨,王芷柔也如这天一把阴沉着脸。
不管是李家还是远在淮州的无醉楼都一副死气沉沉的面目,原因就是王芷柔心里不痛快了。
不过被美味吸引而来的客人倒是出奇的多,吃完也就沉默的走了。
这奇像终是传入了段鸣的耳朵里,高傲的嘴角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笑意,连带着看送信的人都顺眼起来,傲着嗓音问,“可知原因?”
下属说了原因之后,段鸣想起了李延暮的高俊挺拔的身影来,即使话不多,大多时候冷气沉沉的,也无法忽略其存在。
“嘉喻竟然会看上他?那可有好戏看了。”
他话音刚落,又想起王芷柔惊人的容貌,心里不屑这种惊艳的印象,又特别想看看王芷柔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因此,他连夜准备马车,也不管雨天是否路滑就往六合镇赶去。
段鸣还没在气候上受过什么苦,可这次为了见王芷柔哭丧的脸色确实是吃尽了苦头。到六合镇的时候高傲的俊脸上满是燥怒,明着把天香楼替他办事的人骂了一通才痛快一点。
第二日一大早温热的气候就照耀了整个六合镇,连着几日的大雨总算过去了。段鸣一拉开门就看见站在他对面的楼道口的安文煊,那温润的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不知道安文煊在想些什么,温润的眸光盯着天香楼影射进来昏黄光线发寒。
或许段鸣的眸光太瞩目,安文煊寒凉的瞥了他一眼,随后那一抹讽刺的笑容逐渐泛滥,还露出一点点怜悯之情来。
段鸣怎容许安文煊的怜悯,正要开口之际就听见浓烈的敲锣打鼓声,朝门口望去就是一排排穿喜服的乐手。
而这明明奏的就是喜乐,能有这阵仗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就连当初的压榨老百姓的林家也无法拥有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何人在这小小的六合镇摆阵仗?
他还未想清楚,就被安文煊不寻常的行为给吸引了视线。
安文煊忽然大笑起来,伴随着喜乐的声音显得很单薄无力,他知道高高在上的段鸣正傲然的看着自己,他也抬头看过去,眼里尽是悲愤,对着段鸣大喊,“废物一个。”
明明安文煊的笑意很浓,段鸣却觉得特别哀伤,他眸光不经意一瞥,看见穿着喜服骑着马的李延暮,整个情绪都顿在了脸上。
他曾经既不喜欢又不屑的人竟换上了高傲的笑容,带着华贵的气质出现在自己眼前。
长长的乐队尽头,是不容忽视的李延暮,曾经在六合镇一带出名的秀才,又因拿了锄头斧子被嘲笑的对象,如今荣归而来,只要见过的人面上皆是羡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