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二十九年,元月十二,宜嫁娶、出行。
因着喜事,许府面前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前来的百姓俱是叽叽喳喳一片,挂着笑脸满眼期待。
其实前往来观礼的百姓真心参半。毕竟许家是仙乐镇的大家族,有权有势,银财不缺,既是喜事办得这般盛大隆重,那便意味着撒的礼钱不会少。
是以今日辰时便有许多百姓等候。
却是不知为何已是巳时时分,那许府朱红大门却仍旧紧紧闭着,唯见那红色灯笼随风摆动。
人群渐渐**起来。
“这许家是怎么回事儿啊,这都快午时了,竟然还不开门迎人,莫非不害怕误了成婚的吉时?”
“谁知道呢。别不是睡过了头。”
“睡过头?成婚这等大事,怎能睡过头?那吉时可是等得人的?哼,我看是那许家小公子不愿。”
有人开始猜测了。
“怎么个不愿法?”
既有人大胆猜测,便会有人禁不住好奇心发问。
那猜测之人见周围有人不约而同投来目光,不由得哼了一声:“你们知道许家小公子娶的是谁吗?”
他刻意卖着关子,周围人的好奇心被狠狠地吊起来,眨巴着眼睛追问着。
此情此景极大地满足了那猜测之人的得意之心,他一脸洋洋自得:“那许家小公子娶的是余蘅月。而那余蘅月是何等的性情在场的各位心知肚明。试问哪一位男人愿意娶一位如余蘅月那般性情的女人为妻?”
“啊。”
周围有人闻言惊诧一瞬,接着又质问那猜测之人。
“那余蘅月虽是暴躁性情,但我此前撞见过许家小公子与余蘅月一同出游,瞧着许家小公子那模样并非对余蘅月无意。”
此话一出瞬间使周围的人又议论起来,方才猜测许延亮不愿娶余蘅月的那人见状适时地闭嘴,悄悄的退了出去。
元月十二日,真真儿是个不错的好日子。
天晴,漫着些些云。日光微微洒着,暖色的光亮渲染着万物,温暖着寒冷冬日。
许府门前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被光穿影而过,那门上张贴着的双喜明晃晃的,仿佛预兆着什么。
周围有人散了,大约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然而方才有人离开没多久就神色慌张地跑回来,嘴里嚷着:“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看见京城的人了!”
京城的人?
有人闻声笑了:“这仙乐镇怎么可能会出现京城的人,你可莫是眼……”
却是连话都没能说完便后腿一步,瞳孔微睁,难以置信地望向那飘扬于空中的鸦青色旗帜。
那旗帜被冬日的风吹得哗啦啦的,那一声声,无意间牵扯着所有人的心。
这样的旗帜纵使仙乐镇存有大户人家,也难有人家会制。
只因旗帜贵气,若非身份尊贵,制成旗帜便是越法。
有马蹄声徐徐传来。
众人俱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目光,都想仔细瞧瞧从京城而来的贵人是如何的。
但见周行止端坐枣红色骏马的马背。马匹毛色光亮顺滑,一看便是千金难得的良驹。马儿约莫是个性子温顺的,微微晃着脑,走得慢而稳。
单是马儿优雅的身形便引得在场的百姓倒吸一声。
而周行止更为耀眼,着一件玄色绣月纹的锦衣,外罩深紫大氅。右手牵着缰绳,低眉顺眼的模样,生得剑眉星目,五官极为俊俏。嘴角微微弯着,似笑非笑,却是教人一眼望过去只觉温柔。
人群中立马有人不好意思地同伙伴窃窃私语,羞红着脸,眼神不住地往那少年身上瞟。
可下一秒,马蹄声停,众人乍闻一道粗浑的嗓音大声道:“众人且散去吧!今日许家的喜事办不成了!散了吧!”
喜事办不成了?
立马有人敏锐的抓住关键,然后同样高声回问:“为何办不成了?可是许家犯了什么事儿?”
有人出头,随后就有千千万。
大家伙等了许久,又怎么会甘心空手而归。
“许家犯了罪,已入衙门。”
众人原以为会是那道粗浑声音的主人回答,不曾想竟是坐于马背之上的周行止懒洋洋地开口,他居高临下,分明是温柔神情,却无端给人莫名的压迫。
“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