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安逸下来人们就会忘记谁才是最重要的支柱，即便柳如是已经被交给了冰如霜给他们换取了短暂的安逸，但是这一把火已经被点燃。
柳沉日复一日地等待只能换来一次次的失望，最后这一把火被柳如是的死彻底点燃，它的炽热足以烧毁整个村庄。
“纪微光。”柳沉大概是看出他的很多思维和别人不一样，于是他靠近纪微光发出一声很久远的喟叹，“你说正道在最初究竟是怎么划分的呢？”
纪微光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常情的那张脸，以及对方信誓旦旦地对他发誓说如果魔教的人没犯错那她必定不会动手，这世上真的敢这么说的，估计也只有常情了。
“都只是人们自己划分的罢了，自诩为正道中人未必就是，柳前辈也没必要把自己划进另一派别里。生死有命，人定胜天，过去的未必能过去，但是还有以后。”
柳沉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纪微光说的一点也没错，过去的事情不一定就是那么过去，但是以后的事还在继续。他为了柳如是已经做了太多坏事，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修仙的初衷是锄强扶弱。
那些父辈的恩怨带到了孩童的身上，他为自己感到羞耻。抬头看去，是一片大好的阳光，他好像就看见柳如是在那冲自己笑，告诉他以后别再继续了。
他哪里还配拥有以后，柳沉倒了下去，有些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纪微光蹲下查看，冲周围的人摇摇头，“人已经死了。”
那些道士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那些村民为了自己的子女和生活害了柳如是一辈子，而柳沉也因为柳如是的惨死而杀害了村内的很多人。
原本打算来铲除妖魔，却看透了一场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有时候妖魔鬼怪倒都是些披着人皮的。
那些村民大概也自知有亏欠才一直不愿意离开，而柳沉想做的就是给他们希望，砍死一次次活下去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实际上只是一次次精神折磨罢了。
“纪微光，我们回去吧。”王麟看出纪微光兴致似乎不太高，和那些前辈们道了别就离开了。
那个佛门的道长终究还是没忍住叫住了纪微光，他一身袈裟在身，脸上有些凄苦。
“敢问这些事柳先生讲得都是真的吗？”
事到如今还是会有人怀疑，因为那个作恶对象，是冰如霜，是一惯都被誉为修仙界第一人的冰如霜。
“如果道长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不必问我了，道长，有些时候人心叵测，你们总试图用天道二字来开解都是些徒劳无功的事情罢了。”
纪微光活了两辈子也该懂了，人定胜天总被认为是笑话，他们错以为天道无所不能。事实上这种愚昧和无知早就在修仙界根深蒂固，在某些方面，大家没有差别。
正如凡人害怕道士，道士害怕的，是天道。但是纪微光不信，他从来不信命。如果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么常情的存在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