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顾小汐将那两个人放了下来,虽然他们俩始终没有向她跪地求饶,但是她也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况且,现在她还有一个潜藏的敌人,随时都能威胁她的性命。
现在多个帮手,比出一口恶气要划算的很多。
但是顾小汐嘴上,却不饶他们,仍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俩。
她厉声道:“这次就先饶了你们,记住了!下次再丢下别人自己逃命,我第一个就先杀了你!我也不管你们背后势力有多大,现在是在蟠龙镇,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既然你们大公子雇我跟来,那就得凡事按我的方式来。你们谁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把你们全剁了喂狼!”
那个叫小陆的,听了马上就准备开口求饶,荣爷一见他耸了,立马抽他一个耳光:“东家的脸面,全被你这个窝囊废给丢尽了!”
作势还要打他,顾小汐出手制止,顺便叫老太的几个伙计扶他们回房疗伤。
她心知肚明的很,他们反正都是皮外伤,敷上药就好了。
她正准备想看看那个假冒别人的男子,小铃铛就从客栈外冲了过来。
手捧着一个锦盒,茭白的面容有些微汗,他人也是气喘吁吁的。显然这一路上是跑了过来。
“这是送你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他将锦盒递过来,无辜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站着一动不动,打算让她收下它。
顾小汐惊奇的看着他,瞅了他良久。
最后咋咋舌,挑眉望着他道:“怎么?现在是打算倒插门送嫁妆来了?今天可真够稀奇的,前几日还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怎么今天转性了?脑子烧糊了?”
“你像女人吗?也不怪男人不娶你,我看就你这狠石心肠的样子。你脑子才烧糊了呢,这又不全是你的,我还买了一件给我的表妹呢。”
“你也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没有半点女孩子家的修养。”
他说着,索性把锦盒轻手放在桌上,瞟她一眼,就大摇大摆的上了楼,脚步十分轻快。
顾小汐秉着大事在前不拘小格,强忍下满腹的怒火,没再跟他斤斤计较。只是她脸被气的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被别人说到痛处,不可抑制的恼怒。
楼下还有几位吃饭的食客,见顾小汐跟他如此,看热闹的都纷纷笑了笑。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灰布衣,正与他家妻子吃饭。
他见顾小汐呆站在那里忍受的模样,不禁有些可怜她。
就开始当起和事佬,来劝告她:“姑娘你莫要生气,你家官人显然是心里不顺说话口气才如此重。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合。”
他旁边的妇人,也不自觉的插了几嘴:“我与我家相公经常大吵,可最终都是和好的。夫妻就是如此,难免磕磕碰碰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顾小汐心里实在无力对付这些人的劝导,只得坐下来听他们唠唠。
也不是她愿意听他们所说的话,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人言可畏。顾小汐这么做是为了免得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她跟小铃铛,也省的为老太找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个老太爷,咳嗽了几声,抿了口烟草,一个人坐在那边一桌。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拐杖一边朝大门走去,一边对顾小汐说:“姑娘啊,这时候你就莫出门了,夜里脏东西多,你若惹上了它们的话,可千万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你啊!这夜风啊……又大了……”
话一说完,人已经走得许远了。
顾小汐一听,怎么觉得这话听得有点毛骨悚然呢。
另几个人听到也摇摇头附和:“这老头八年前一家人全死光了,也不知是谁连一个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全杀得干净。
可怪就怪在这么大的命案,官府却怎么查都查不到。最后这家就剩他一个,身边无儿无女在身边照顾,也是孤苦零丁了半生啊……幸亏他去了隔壁村子才躲过此劫,老天真是造化弄人!”
“八年前岂止他一家,这里的每家每户个个都失了个孩子,都是被人开膛挖心而死的,现在大多都埋去乱坟岗了。
那时候这事儿可是传到了皇帝陛下那儿!可依旧无法找到凶手,那几年可不能谈论这事,要不就要掉脑袋啊!”另一人又说。
“也不瞒你们说,听说这里呀曾出过恶鬼啊,请了几个道士都降不住,他们都说有太多怨灵,怨气太重无法超度。
所有人都认为是发生了那件事才会有怨灵,这件事还被传了很久,周造百姓都晓得了,外村人还把我们蟠龙镇又称为’童鬼镇’。”
灰布衣的中年男子说着,并且还偷偷瞄了瞄门外,也不敢多作停留,就带着妻子上楼休息。
“各自早点回去,小心路上,我先告辞!”
那人说完,也立刻就往家里跑去。随他一起的人也纷纷奔出了客栈,只留下了顾小汐傻站着。
她抬眼,就问正在收拾账谱的掌柜:“他们不用付钱吗?怎么都跑了,这有那么可怕吗?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啊,真是一群胆小鬼!”
掌柜的吩咐几个伙计收拾好桌子,准备关门休息,听她说这话,就不禁直摇头。
最后,用很复杂的眼神看向顾小汐:“我们这里都是先付账后吃饭的,时候不早了,姑娘也早点休息吧。”
顾小汐还不明白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他就已经带着各位伙计回了偏房。
顾小汐见没人,就拿了锦盒掌了灯也上楼去了。
走过小铃铛的房门时,她还是将锦盒放在他的门口。
锦盒她打开看过,是一套精致艳丽的紫纱衣裙,样式普通但做工精细,显然是江南那边传过来的。
这种衣服在她们这儿通常很贵,因为她们猎户都是穿的兽皮御寒,天冷时正得穿,天热时反着穿,既方便又不花钱。
并且在野外生存下去都很难,着实花不了这种心思去打扮自己。
顾小汐记得只有隔壁老李家的女儿出嫁时,才有一身火红的嫁衣,惊艳了全村的人。
不管大婶还是姑娘,都非常喜欢这衣裳,但没人会去穿。因为在她们这北方的气候实在不适合轻软的料子,树枝稍微一划就破了,也没那么多闲钱去置办这些东西。
放好后顾小汐就回房去休息了,躺在**立刻闭上眼睡觉,快速进入睡眠当中,她就能多休息一会儿养足精力。
这样做是因为她还要观察那个人一举一动,然后才能明白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她就好捏蛇七寸,让他把实话全说出来,估计那些黑衣人都是他派出的。
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这么下去他们铁定都得葬这,恐怕连在她家里的王辉都不会放过。
不过王辉打猎经验丰富,天衣无缝的躲藏技巧十分精通,加上对这里的地形又十分熟悉,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擒。
现在顾小汐最担心的,就是怕男子在这镇子上有什么大动作,以免牵连无辜的人受害。
她想不通她活了这十八年,恐怖血腥的事见了不少,怎么就今年事多。
夜半更深,镇子已经到一种死寂的地步,周围漆黑一片。
顾小汐躺在**,竖起耳朵仔细听所有的动静,猜测那个假冒的这几天肯定有所行动,要不然他不会冒险找她。
果然,所有人都歇下了,就只有他的房间开始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顾小汐猛然步履轻盈的,从窗户爬了出去。
她对这里很熟悉,是因为她也不少在这里歇息过,常常一个人翻墙溜去夜市玩。这种活她做了不下几百次,自然无人发觉。
好像他正穿着衣袍,所以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弯下身子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双手往包袱里轻手轻脚的放好,然后抱着东西直接从窗外跳下来,脚稳稳的落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向四处看了一周,确定没人后,才健步如飞地朝西北方向奔去。顾小汐也蹑手蹑脚的跟着他身后,直到跑到乱坟岗前。
突然他的速度逐渐加快,迅速的消失在几个坟包之间。
顾小汐心下担心,只怕这回一定是跟丢了。他狡猾的比狐狸还精,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几棵枯树张牙舞爪的在黑夜里有如索命的厉鬼,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坟包,大大小小犹如人的脑袋一般。
正好下起了雪,遮住最肮脏的里面,显得格外的苍白恐怖。
风刮在脸上如刀割,风声中还参杂几声遥遥远的狼嚎,簌簌摆动冻僵了的树枝有如鬼哭。
坟地的深夜,撕碎了所有的声音,每一句声音都听得像鬼呜。
即使身经百战的顾小汐天天在树林里打滚,在夜里她也只能无奈的瞻前顾后,到处摸黑,寻找男子的身影。
顾小汐不甘心就此放过他,只怕错过了这次下次就没有机会了。
不知不觉中退到了一个坟包前,她脚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件,当下心中就是一骇!可转眼去看,原来不过是个小石头。
突然见到离这不足数十米的位置,出现了一团紫黑色的乌气。
随即就听到,有人大喊:“妖孽!休要让你再害人!”
她灵敏的耳朵一听就是那个假装的男人的,顾小汐急忙跑过去。
就只见上空有一团乌气,那忽明忽暗的乌气,逐渐化作一个婴儿的形状,样子狰目结舌,很是恐怖。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朝那个声音涌去,其中还参杂很多尖锐声,不知是冤魂作祟还是寒风呼啸着。
她跑到声音的来源时,那假扮的男子身上衣袍被阴风吹得到处摇戈,神情依旧面目不清。
他手持几张灵符嘴里不停振振有辞,像是在念某种咒语,那乌气的怪物也摆开了阵势,准备又向他攻来。
在浓的像墨都划不开的夜色里,他手里的灵符一阵颤动忽然爆发出了金光。
那怪物见着,尖叫着往后退去。
男子猛的朝前冲去,手拿金色的灵符准备贴在怪物的若隐若无的身形上。
顾小汐却见他的身后,有一个腐烂的骷髅站了起来,拿着一把利刃准备向他背后捅去。
她慌忙之下,忍不住大叫:“小心身后!”
可还是晚了,那把利刃已经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后肩上,血液流淌了出来,但瞬间变为黑色。
顾小汐心中暗骂该死,就见他人已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毒液像是永无止境的噩梦般,鼓动着他的每一次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