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吓，看着面前这个一天都不发一言的女孩，掩去眼中疑惑，开玩笑似的对她道，“这银票你从哪偷来的？楚家钱庄的银票你也敢拿？”
“楚家……怎么了？”她极力掩饰住声音的颤抖。
“你是新来临安的吧？你不知道，楚家可是从长安迁过来的大家族，之前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你说那样的大家族，怎么就被灭门了呢，现在最好不要和楚家扯上什么关系，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对着她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本意是想吓吓她逗她玩，哪里想到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又兀自偏过头看着外面发呆。
民间谣言实属有些夸大其词，却也不假，楚家被灭门后，名下所有商铺都被查封，不知楚家钱庄还能不能流动，就算能流动也和查封差不多，这时候基本没人敢收印有楚家钱庄的钱。
“我看你不像是乞儿，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人，你怎么一个人，你家人呢？”
她充满血丝的双眼划过一抹痛色，道，“我没有家人。”
闻言，他抿了抿唇，眼中带有歉意，“也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
他没有，临安这些被遗弃的孤儿，都没有。
晚上，她还是坐着不曾动，只是换了个地方，坐到门槛上继续发呆，他走过去，给她拿来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吃吧。”
她瞥了一眼，没有接，“偷的？”
“你吃不吃？”
“不要。”
“有吃的就不错了，你知不知道这儿的人，谁不是有上顿没下顿，谁还在乎从哪来的？”他说的不以为意，她站起身来，离他远了去，“从来的东西，我不要。”
“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清高个什么劲儿，日后有你受的。”见她不领情，他也有些来气，将手中的热乎乎的馒头往外边一扔，庙中其他的几个孩子怯生生的看着他，“大哥哥……”
看着这些还啃着半个冷馒头的孩子，他心中又是一软。
他在临安有些时候，临安哪个地方有哪些乞丐，哪里人流最多，哪里油水最后，哪里偷窃最方便他都一清二楚。
临安乞讨的乞儿基本上也已经划分为不同的地盘，他们那一带油水最少，平日里乞讨也基本上讨不到什么，偷抢什么的早已习以为常，运气不好的时候被抓到也就是打一顿，严重点的打断手脚的都有。
她是听破庙里的其他人讨论知道的，那天他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她坐在门槛上，等到雨停，等到日落，等到天黑，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来到街上，没有多远便见一家店铺里围了一群人，老远便听到里面的伙计骂骂咧咧。
“我打死你这个小贼，小小年纪不学跑来偷东西，今个儿我就打死你。”
各种骂骂咧咧的话传入耳中，她拨开人群，却见他蜷缩着身子，双手护住头部，虽被打的生疼，却硬是不肯哼一声。
“你们住手！”
一声娇喝，那两名伙计见是一个小姑娘，道，“怎么，你是这偷儿的同伙，不会偷了我店里的东西吧？”
“我没偷！”他倔强地道。
这家店是一家普通的首饰店，虽然是首饰店，规模不大，里面的也都是一些普通首饰。
“你小子还嘴硬，你没有偷，你这么多钱哪来的？”
“他偷了你们什么东西？”她走过去将他扶起来，他看着她，道，“我没偷，那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谁运气这么好能捡来这么多钱，要真这么容易我也不用干活了，兄弟几个都到外面捡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