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我自己都愣了愣,再唤起这个名讳,竟已隔了万年光景。陌生的名讳与我心上的落寞疏离交织在一起,拒昔日举案齐眉的人于千里之外,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站在那儿,白衣在昏暗的天色里随风舞动,一如既往的,像是光,像是救赎。只可惜满头银发散乱,面色憔悴,眉间不知哪里来的哀恸,双眼渐渐红了起来。
这便十分可笑了。
难道玩弄一个人久了,也会生出些真正的情意来?
“阿锦……”
他口中呢喃着我那悲惨了两世的名字,落在耳中却丝毫听不见温存与心安,只有一阵阵的胆寒和恐慌。于是我皱起眉头:
“本尊乃漪昧魔尊凤晦,不知太子殿下……哦不,天君大人,你可是认错了人?”
“阿锦,我……”
只要他一开口,只要是这个名讳,数不清的画面就铺天盖地地涌向我,他是如何在我年幼时带走我的,怎样承诺会护我爱我娶我的,又是怎样一次次欺骗我玩弄我的……
“住口!我告诉你,白锦时已经死了!你听清楚了吗?她已经死了!”
他红着眼,欲要解释些什么,仿佛又不知该解释些什么。
我闭上眼努力压住心底翻腾的怒意,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却还是止不住地心口发疼,捂住心口一时喘气不止,依旧是一阵一阵蚀骨的疼。
“阿锦!”
又是一阵窒息的疼。
他急忙走向我,却在伸手欲要将我揽入怀中时被我狠狠推开,应该是意想不到毫无防备,才会猝不及防地从阶沿上跌倒在地。素衣沾染上一地的尘和血,终于第一次有了狼狈。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我难受的地方,捂着心口快步从他身边走过,猛地被抓住了手,覆在指尖的温度让我感到恶心,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却忘了自己早已不是千百岁小仙的功力,只听得一声闷哼,他的手像枯枝颓下,接着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