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凡间找到阿月的时候，她在街头摆着几方桌椅，坐在那儿正替人诊病。
我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年方二八左右，面色红润，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只是望起来不比在怀梦泽时那般光彩照人了，一身褐色素衣，身形也略微瘦了些。
前来问诊的人排着长队，她负责替人把脉开方子，又叫人拿去西街的铺子里抓药。这附近分明有几家医馆，上她这儿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看来也是有了些名气。
“没想到啊，这青鸾族女少君，到凡间来做了活菩萨！”巫瑶在我身旁，拿了把扇子摇摇晃晃地调侃道。
她倒是个机灵的，来了还没几日，走走逛逛发现这人间女子行事总要比男子束缚得多，此番不知哪儿弄来一身男袍，戴个幞头再拿把小扇儿，还颇像那么回事儿。
“活菩萨？”
她扇子一收，指向阿月面前感恩戴德嚷着“活菩萨”的老妇。
我若无其事道：“阿月人美心善，人们这么唤她，也不为过。”
她撇撇嘴，扇子敲到我肩上：“你这是偏爱。”
转身去到不远处一方茶楼，上到雅间，千夜递给我一杯茶。巫瑶跟过来跑得气喘吁吁，大声问：“咱们不过去看看她吗？你不去与她说上几句？”
“不急，我们就在此处候着。等过一会儿天晚了，看看阿月要回哪里去，然后……我们就搬家！”
“啊？”
巫瑶睁大了眼：“可是我们东街那套楼阁才买下来还没住上几天！怎么又要搬了？”
我执起茶杯抿了一口，望着千夜问：“夫君以为如何？”
他嘴角上扬，认真道：“为夫以为……甚好。”
巫瑶看不下去，自己出去街上闲逛。我趴在桌上，望着窗外那个仔仔细细给人看诊的姑娘，叹了口气：“千夜，咱们做神仙的，都要历劫么？”
“倘若不飞升，不继大任，不反天规地则，就不用历劫。”
“所以阿月此番历劫是为了准备继任青鸾族女君？”
“夫人真聪明。”
原来如此，难怪此次到凡间，她以学医为生，替人看病，救死扶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