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他松开我,将我抱起来走进夜辰宫。
容天澜已经早一步进去了,站在大殿中小扇子摇得云淡风轻,半张面具尾端的羽毛随风摇动,见我们进来,他渐渐收起了有些放肆的笑意,清了清嗓子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千夜并不准备搭理他,抱着我从他身边走过。
我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明明我是来诉委屈的,怎么他只一个吻,就化去了我的所有怒意?
踏进内殿他才放我下来,替我理了理鬓边碎发,他戏谑道:“阿锦,本君不过是回了天宫几日,就把你着急成这样……我心甚慰。”
我这才反应过来,所以前几日他不是冷着我不找我,也并非在夜辰宫中刻意对我避而不见,而是……他根本就不在蓬莱,他回了天宫。
所以,真的是我在胡思乱想。
忽然觉得有些窘迫。
可是,他在宴会上明明是有很生气的。
“帝君,之前宴会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闻言他蝶翼般的眼睫颤了颤,幽深的瞳有了几丝闪躲。
呵,我就知道。
“所以,那会儿你因何不悦?”
他略有迟疑,而后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不告诉你。”
不说也罢,我自己在案几边坐下来,从盏中拿出块点心吃起来。
琉璃盏的另一端,砚台>我将纸张从砚台底下抽出来,看清了它的全貌。
这不是我之前绘下来的纹饰吗?不,这个图案底端被添了几笔,添得恰到好处,整个纹饰看起来完整极了。
越看它,我越觉着熟悉,印象中的几个图案猛然重叠在一起。
这明明是我绘出来的图案,可是伏羲琴上亦有,还有一个是……白玉匣子上,一模一样!
对了,白玉匣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场宴会上,白玉匣子莫名其妙被打开,里面全是风亦菡写给卿渊的书信,正是在这之后,帝君就已然不悦。
我拿起纸对着风千夜晃了晃,问道:“帝君,你莫不是因为那匣子才生气的吧?”
他正在执笔写着什么,闻言笔墨一滞。
果然如此。
我瞥瞥嘴,有些许不满:“明明那些书信是风亦菡写的,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他只抿唇一笑。
蓬莱的点心还是有股子药味,我吃不惯。思及此,便自己岔开话题:
“帝君,我想再尝尝你做的灵露羹。”
他放下手中雪毫,柔声道:“那阿锦稍等片刻,本君去去就来。”
“好。”
看他走远,我迈出了殿门。
帝君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生气甚至冷着我?匣子里的书信不是我写的,他断然不会因此负气,唯一的疑点,是那白匣子。
是凌烟鬼鬼祟祟在湖边寻找的匣子,这分明就是一场暗算!
方才收回的大刀又被我攥在手中,随便逼问一名侍女,就知道了凌烟面壁的地方。
原来就在那湖边。
我推开了一扇柴扉,踏进一方陈旧败落的院子。
再往里走,是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屋子里热闹非凡,隔着这么远我都能听见凌烟飞扬跋扈的声音:
“我要吃这个,快点给我把皮剥了。”
“我是让你们给我捏肩,不是让你们来谋杀我的,这么用劲想疼死本公主啊?”
……
看来这小日子过得分外舒坦。
我提着大刀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