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亲王生平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素天心听进去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需要进宫参宴的这一日。宫宴在黄昏时分,却在午时刚过就要进宫,是以,天不过刚亮,云萝院和碧水阁相继便有了动静。
天,不算太好,连续两日雪都未停,房檐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因着要进宫,不好一身素白,月桂给她换了一件水蓝色的裙子,上身是素白绣着玉兰花的短袄,外面罩了一件与裙子颜色极为相配的蓝色蝶恋花比甲。端坐于铜镜前任由月桂在她脸上涂抹,一旁是前两日选来的丫头,抬着匣子不近不远的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透过面前的铜镜,依稀看见自己的影子,问心的思绪随着那影子飘的很远很远。这样的雪年年都有,去年的这时候顾家村也下了雪,山村的雪景不同于京城,除了自家门前的小路上依稀两排脚印子,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哪会像这里,院子里早早就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下雪天,家里几乎没有人出去,一家子围着一个火坑,各自闲聊或者做一些手头上的活计。她与顾存远是最坐不住的,顾存远手中的框子编了一两天都还不成型,坐一会便蹭到她身边,给她烤地瓜,烤咸鱼,或者干花生。秦氏与顾有权几乎都会当做看不见,任由两孩子打闹,涂的满脸灰,一个比一个滑稽。
而今,而今不过一年,天涯咫尺,阴阳两隔,若是这只是梦该多好。
思及此处,问心猛然间深深吸了口气,身子突然的一仰让正在描眉的月桂手不由自主的一顿,眉梢立时就是一个黑色的点。
“奴婢该死,郡主恕罪!”饶是知道问心素来好伺候月桂此刻也被吓的不轻。自己这些天是越发的大意了,这若是在宫中,怕是半条命都得交代出去。旁边伺候的两个丫头更是吓破了胆,跟身跪在月桂身后,心里害怕的快要窒息。
进院几日主子都没使唤过她们,至今来名字都没有,本就不讨喜,若再让主子生气发卖出去,那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姑姑无需大惊小怪,帮我净面重新画吧,时间尚早,不急。”言罢,余光瞥了一眼月桂身后的两个丫头,看着身子在那剧烈的哆嗦,心中很是不解。
“都起来吧!”
“谢郡主!”月桂麻利的起身,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不忘告诫自己不得再大意。身后的小丫头麻利的从炉子上取了水,月桂伸手试试,不热不凉,温度正好,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伶俐的。
问心头微微扬起,由着月桂给自己细细为自己净面,心中不觉好笑。再有几个时辰就要进宫了,吉凶未卜,自己还这这想这许多。一切,都要看看今天晚上如何了。若是皇帝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册封自己有别的什么想法,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就是不为了存远和自己,为了祖父也必须如此。自己绝对不能变成别人的棋子,一颗对付祖父的棋子。
“姑姑,她们很怕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题转移到了两个丫头身上。两人听得锦华郡主议论自己,手一抖,手中的物件差点没有拿稳。心中暗恨自己沉不住气,不能讨主子欢心,好不容易进了王府,还做了郡主的一等大丫头,若是再被发卖出去,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月桂经过方才那一吓,说话也不似素日里那般随意,问心问话,她手中的动作一丝也没懈怠,直到将脸上方才描好的妆容全部去了,帕子扔进水里,这才恭敬的回答道:“郡主,她们几人进院有两日了,郡主还没有赐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