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故寻知道安吻童的很多事情。
比如这个小姑娘爱哭,什么事都会哭,着急到不知所措,眼红;感动到不知所措,眼红;难过到不知所措,也还是眼红。
这个时候,他总会喜欢把她揽入怀里,亲亲她的唇角,然后把小姑娘的脸也成功染红。
再比如这个小姑娘其实很犟,一旦是她认定的事情,总会去把它完成。
这个时候他就成了她的例外,只要他一出现,小姑娘立刻就毫无底线地蔫巴巴跟着他跑。
还比如...还比如......
故寻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
他坐在法院的原告座上,对面是哭得歇斯底里的私生饭,还有头顶威严端正的法官,深呼一口气,将脸埋进了手掌。
“0202年1月2日,被告人李某、朱某、张某......等,于下午4时23分在瑶箢公寓将被害人安某劫走,带到了南城临海的一个废弃仓库,也是本案中的第一案发现场,将其折磨和虐待,直至被害人于0202年1月9日凌晨5时死亡......”
他不能想象在他怀里那么胆小的姑娘是怎么度过那漫长的七天,更不能想象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为他写下那一封信,被他的私生饭带走的模样。
最爱他的人,把他最爱的人,弄死了。
那个仓库破败,清晨里还携着海水腥凉的风,被整理出来的干净的墙面是他无数张大大小小的照片,贴的密密麻麻,让人心寒,而她就倒在了那堆落下的照片中,面容安详,身上淌出的血浸没了照片中他的笑容。
他尝试去喊她,企图让她听到后,会缓缓睁开那双如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
他尝试去抱她,企图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身躯。
他尝试......他尝试了很多很多,可是他的姑娘,却始终没有睁开眼。
他的姑娘好狠的心。
私生饭们被警察控制,扯着嗓子吼他:“故寻!故寻!!”
“快看我一眼!你还认识我吗!!我爱你!”
“我超级爱你!她们都不配!”
“我爱你!!”
这是个多么讽刺的画面。
他抱着他爱的姑娘,却要看向爱他的粉丝。
大概是他的神情过于恐怖,私生饭们叫嚷了一阵,在他的凝视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察极轻的叹息:“松手吧,救护车来了。”
他没动,只是仰头看警察:“......她还有救吗?”
泪目朦胧间好像看见警察抬手擦了一下脸,哽咽着说:“.......她没有救了。”
那一瞬间,仿佛世间的一切被消了音,嗡得不停,眼前漆黑一片。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有人说:“她死了。”
南城山春季绽开了淡嫩的绿,天际淡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下起的连绵小雨细如酥,土地有些润湿,墓碑被雨滴得深了几层颜色。
故寻就站在那里,全身僵硬,撑着黑色的伞,许久都未动过。
雨声细密,伴随着远处随风而来的鸟儿啼叫。
不知过了多久,有缓慢的脚步声。
故寻动了动,撩起眼皮。
何以站在他五米前,红着眼眶,没有看他。
两人沉默了良久,何以颤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